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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理论的降维打击（第2页）

就在他心灰意冷，几欲退出这场闹剧之时，一本薄薄的、纸张粗糙的小册子，被不知何人塞进了他的门缝。封面上是朴拙的字迹：《何为真“均平”？——与父老乡亲谈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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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以为意，但鬼使神差地，还是在夜深人静时翻开了它。

“老乡们，有人说咱们赤火社的‘均平’，是抢了你家的米，分给我家的锅，是让大家一起受穷。这是天大的误会！”

开篇第一句，就让他微微一怔。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只有如同邻里拉家常般的平实口吻。他继续往下读，看到关于“劳动创造价值”、“公平”、“铲除剥削”的论述，那些困扰他多时的问题，仿佛一下子被一道闪电照亮！

“原来……原来均平并非否定一切，而是追求更根本的公平！是要让创造者享有其成果，而非让懒惰者不劳而获！”

王弼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小册子里的道理，如此朴素，却又如此深刻，瞬间厘清了他脑中纷乱的思绪。

他将那本被“泛左”们斥为“贵族文学”的《诗经》紧紧抱在怀里，心中豁然开朗：“文明的火种，岂能因出身而否定？我们要批判的是不公的制度，而非知识本身！”

几乎在同一时刻，司空府参军夏侯渊的府邸深处，一间雅致的闺阁内。

夏侯琳，这位夏侯家族中少有的、不仅貌美更兼有几分聪慧与正义感的年轻女子，正对着一本名为《我们的朋友和敌人》的小册子出神。

身为贵族之女，她自幼锦衣玉食，却也并非全然不谙世事。

她见过佃户的凄苦，听过边塞的悲歌，内心深处，常对家族和所属阶级的某些作为感到不安与困惑。

“求道会”兴起时，她曾隐晦地表达过同情，却被那些“泛左”子弟极端而空洞的言行吓退，更被族中长辈严厉告诫。

而这本偶然得到的小册子，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的锁。

“压迫我们的，是那些无论汉胡、都骑在我们头上收租放贷的贵族和头人！我们的朋友，是那些和我们一样，常年劳作却不得温饱的阶级兄弟！”

“阶级……兄弟……”夏侯琳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世间的界限，并非只有“士庶”、“胡汉”，还有一种更本质的划分——基于生产和压迫关系的阶级！

她夏侯家的富贵，难道不正是建立在那些“阶级兄弟”的血汗之上吗？一种混合着羞愧、醒悟与全新方向感的情绪，在她心中激荡。

她走到窗边，望向府邸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以往，她只觉得那是一片模糊的、属于“庶民”的陌生世界。

而现在，她仿佛能感觉到，在那片黑暗中，有无数与她处于不同阶级的受苦者，也有无数可能成为“朋友”的、被压迫的灵魂。

这两颗年轻而鲜活的心，在不同的阶层，不同的角落，却因同样清晰而有力的理论武器，经历了同样的“醍醐灌顶”。

他们没有被邺城的狂潮卷走，也没有退回旧日的麻木，而是如同在迷雾中终于看到了灯塔的航船，找到了思想的基石和斗争的方向。

王弼小心翼翼地将小册子藏好，吹熄了油灯，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心中已然有了新的计划。他要去寻找那些如他一般，真正求索而非哗众取宠的同志。

夏侯琳则将小册子贴身收藏，抚平了衣裙的褶皱，脸上露出一丝决然。她不能像那些“泛左”一样空谈，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观察，去了解，甚至……去行动。

程昱以为他操纵的闹剧能够淹没一切。

但他不知道，在那些被掩盖的角落里，真正革命的、理性的火种，已经被这些来自北疆的、带着降维打击力量的理论星火点燃。

它们沉默着，却比任何喧嚣都更具力量，正在地底深处，悄然汇聚，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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