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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瞻艰难抬眼,抬起血手念了一句“黄兆元”便倒地昏死了过去。
陈擅不给谢春深喘气的机会,挡在了他面前:
“平梁现在是我的未婚妇,即便你所言为真,要保护她,于情于理都该是我来,你这个秘书监,还是不要插手外人之事,带着你的人,回去你的主子那儿,领你的奴狗去。”
话后,陈擅看见谢春深的一半脸红,一半脸青,唇变为了深红,眼神更是冷至寒冰三尺。
谢春深的牙关都要咬碎了,可比牙更先碎的,是他那颗自喻为百毒不侵的心。
谁说坏人的心,不会碎,不会疼。
木漪能杀他。
用那把看不见的刀。
他在迸之际一下松掉了牙关,脚步甚至有些虚浮仓惶,“全都撤了,跟我走。”
陈擅不客气地喊了一声,将这些人再度推搡得离千秋堂远了一点,而后自己派陈军站在刚才他们要站的地方把守。
围成铜墙铁壁,他与她之间,隔着千军万马。
谢春深不会白忍。
他一向眦睚必报,这一笔太深刻,他记下了。
廷尉府曾是他呆了多年爬摸滚打的地方,再入此处,他已能浑身不沾腥血。
刑房里在行刑,听惨叫声,不难辨别出是黄元兆。
段渊不入刑房,就坐在那里,茶盏油灯下读《韩非子》。
见他来了,一捋胡子将书搁手,“以酷刑治国,是愚策,是下下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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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深已懒得应答。
论伪善,段渊与自己相比,只能是更胜一筹。
“你看,都是你逼我,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段渊含着一双笑眼,站起来踱步,“有高山流水,互为知己,又有伯乐,一眼赏识千里马,你我本是师徒之恩,为何你要恩将仇报于我?”
谢春深仍旧不吭声。
他今日不知是懒得,还是太沉得住气了,连段渊都摸不准他内心此时在想些什么。
便问他:
“黄兆元,你还想要吗?”
谢春深终于动了动,他不是很在乎黄兆元,“要。不过我今日累了,没功夫陪太尉拨云见雾,不如直接说你想换的条件。”
段渊便过去叫停黄兆元身上的鞭子和烙铁,一转身,非要提起另一件事,“陈擅与木芝背你结盟,你心急如焚了。”
谢春深仰头向内壁,“太尉劫走了敕令,想送我一个造反的名声?然后用王洺替代我,造就一双新的鹰爪?”
段渊点头又摇头,“我仍怜惜你的才能,若你我不做这困兽之斗,我与你便再作师徒,亦师亦友。我助你娶回你心爱之人,让你们朝暮恩爱,如何?”
谢春深手心血倒流,脸色微变,脸上却是否定,“谁说我要娶她。”
段渊再提,“那我便杀了她,抄其家产,此后,你一人敛尽其财,前途光明,所向披靡啊。”
谢春深腮边抽搐,转过脸来,手指都在痉颤。
段渊自然观察到了,他像抓住了谢春深这条蟒蛇的命脉一般,忽然变脸,命令谢春深:
“你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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