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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天,她几乎没说一句话。放学后天就下了雨,冷风灌进教室。她走在走廊上,风把雨丝打在脸上,凉得刺骨。
宋斯年在后面叫她:“苒子……等等我。”
她停下,没回头。
“又有人说你?”他走到她身边,眉头紧皱。
阮时苒抿唇:“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苒子。”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力道紧了些,“你看着我。你能不能别一个人扛?”
她呼吸一滞,抬眼看他。
那双眼睛里有光,混着雨气和焦急的温度。
他是真的在心疼我。可我越依赖他,流言就会越多。
“斯年。”她哑声道,“我们不要再一起走了。”
宋斯年愣住,眼神瞬间暗了下去:“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会停。”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他们拖下水。”
雨越下越大,风吹得两人衣角乱飞。
宋斯年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那我就站在泥里,陪你一起被说。”
操场上的旗子贴在旗杆上,塑料布顺着屋檐流下成串的水珠。天光暗,空气混着湿泥的味。
阮时苒被风吹得睫毛都在抖,头一缕一缕贴在脸边。衣服从肩到袖都湿透,冰凉的雨水沿着手腕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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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年站在她面前,手撑着伞,却因为风太大,伞被吹得斜斜的,根本挡不住。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听见呼吸混乱的节奏。
“苒子,别再说那些了。”他声音低沉,“你让我别管,可我一看见你这样,我就没法什么都不做。”
“我没事。”她抬头,眼底湿得厉害,“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明明在抖。”他伸手去抓她的手,手指冰冷。她想抽回来,却被他反手一拽。雨点从伞边滑下来,砸在两人紧扣的手背上。
“你为什么不信我能扛?我怕的不是他们笑我,是怕你——”他的话顿住,咬了咬牙,声音更低,“你连看我都不敢看。”
阮时苒心口“咚”地一跳。那股熟悉的慌乱又冲上来。她想解释,可声音全被堵在喉咙口。
“我不敢看你,是因为……”她呼吸乱成一团,“我怕自己一看,就不想松手了。”
风吹得伞彻底翻过去。雨水一下子全砸下来,噼里啪啦打在肩膀、梢上。宋斯年伸手去扶伞,干脆放弃,索性让伞落地,抬手按住她的肩。
“苒子。”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亮得几乎要烧起来,“我不想再听你说‘怕’。我在——这句话你记好了,不管他们信什么,我都在。”
阮时苒眼泪混着雨,一滴滴落下来。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所有压抑的委屈、羞耻、无力,全都涌到嗓子眼。她喉咙一哑,半步冲过去,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他愣了半秒,立刻回抱住她。手掌在她背上紧紧按着。她埋在他胸口,泣不成声:“我真的很累……我以为,只要不解释,就能过去。”
“我知道。”他的声音在她耳边,热气混着雨气,“可你别一个人硬撑。”
雨水沿着他下巴往下滴,打在她的额头。她能感觉到他胸口的温度,一下又一下,贴得很近。那股温热让她几乎窒息,却又不想离开。
“宋斯年。”她哑声,带着哭腔,“要是再有一天,他们说得更难听,你会不会后悔?”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与他对上。雨在两人之间落成一层水雾,他眼底的光静得几乎倔强:“不会。”
“真不会?”
“真不会。”
她鼻尖酸,眼泪又涌出来,却笑了一下。雨水顺着睫毛滑落。那笑很浅,却像一盏灯。
宋斯年伸手,拇指擦过她脸颊:“别哭。哭得我都不知道该心疼哪里。”
“那你就别看。”她哽咽着说。
“偏要看。”他低下头,声音几乎和雨声融在一起,“我想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她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瞬,呼吸被他吻住。
雨声太密,天地一片模糊。远处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照出一层薄薄的雾。她闭上眼,心跳乱得几乎听不见外面的世界。
那一刻,她终于放下所有的怕——
不管流言,不管别人。
等到两人分开,风小了一些。宋斯年抬手,把她湿透的捋到耳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走,回去。”
阮时苒点头。
他们一路没再说话,只听见雨水打在石板路上,滴答滴答。她的手一直在他掌心里,冰凉,却稳。
校园的风比昨天柔和。
有人从窗户望出去,看见宋斯年站在校医室门口,手里拎着早饭。
“唉,这俩人啊。”有人感叹,“算是坐实了。”
但这次,语气里没有讥讽,也没有嘲笑。更多的是无声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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