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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茶商说过,汀州最近有水匪。"
雪越下越大时,五匹马冲出帮会大门。狗蛋蹲在煎鱼肩上骂骂咧咧,爪子上缠着那截断弦。
他们在汀江边的芦苇荡里找到诗筠。
白衣书生坐在破败的乌篷船头,面前摆着张断了弦的琴。
十丈外的浅滩上,七具尸体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冻在冰里,眉心都钉着细长的琴钉。
"迟了。"
诗筠头也不擡。
"桂花糕被他们扔江里了。"
醉清风趟过冰水跳上船,烟杆挑起对方下巴。
额角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睫毛上凝着霜,怀里却死死护着个油纸包。
"给煎鱼的。"
诗筠松开手,露出半块没被血浸透的杏仁酥。
"铺子只剩这味了。"
西绛默默递上随身带的药箱,尘泽的剑穗扫过船板,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老大站在岸边,七彩头套积了层雪。
"......回家?"
诗筠看向江面。
"琴弦断了。"
"修得好。"
醉清风扯下自己的发带缠住伤口。
"就像某人死活学不会的转音。"
那年的百鸟帮冬至宴摆了整整三桌。
煎鱼哭着吃完了那块压碎的杏仁酥,狗蛋偷喝梅子酒醉倒在琴台下。
尘泽的新剑穗与诗筠的旧剑并排挂着,西绛终于弹响了那首修改过无数次的曲子。
醉清风在廊下抽烟,看着雪地里扭打成一团的老大和诗筠,
後者坚持要自己修琴,前者非说七彩头套的流苏能当琴弦用。
"明年还走吗?"
西绛突然问。
诗筠抹掉脸上的雪,露出离帮後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你们不是会找麽?"
雪停了,檐下的冰棱开始滴水。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截染血的断弦被醉清风编进了剑穗里,青丝缠血,像一道愈合的伤痕。
开春时,帮会後院多了株岭南桂树。
尘泽每天练剑都会削掉几根冒失的枝条,西绛在树下埋了三坛新酒。
有次老大问为什麽是三坛,醉清风咬着烟杆笑。
"一坛庆功,一坛送行,一坛......"
"等迷路的人回家。"
诗筠接完下半句,指尖拂过新生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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