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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破漏之器（第2页）

暂时……安全了？

巨大的虚脱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默。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软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浸透了褴褛的囚衣。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的碎片。生命力流逝带来的冰冷空虚感如同黑洞，不断吞噬着他残存的意识。

就在这时——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老旧木门被推开的摩擦声，极其突兀地从地窖入口的方向传来！

陈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再次绷紧！是圣骑士？！还是克尔苏加德派来的追兵？！或者……是那个老乞丐？

黑暗的地窖中，只有他右臂晶体化裂痕出的微弱冰冷光芒，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暴露着他的位置！

脚步声响起。很轻，很慢，带着一种特有的、拖沓的节奏。不是圣骑士那种沉重的金属靴声，也不像刺客那般迅捷无声。

是那个老乞丐！

陈默蜷缩在阴影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黑暗中，一个佝偻的、如同破布麻袋般的身影，拖沓着脚步，缓缓走了进来。正是运河边那个垃圾桶后的老乞丐！他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散着微弱的劣质油脂燃烧的黑烟气味——一盏极其简陋的、用破罐头盒做的油灯。

昏黄摇曳、冒着浓烟的火光，如同垂死病人微弱的心跳，瞬间撕开了地窖的黑暗。

老乞丐浑浊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就锁定了蜷缩在酒桶残骸阴影下的陈默。尤其是他右臂上那如同活物般蠕动、散着冰冷金芒的晶体化裂痕，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和……非人。

“嗬嗬……”老乞丐出沙哑而含糊的笑声，如同破旧的风箱，“躲得……挺深……圣光的狗鼻子……都被你……骗过去了……”他拖着脚步，缓缓靠近，油灯摇曳的光线将他佝偻的影子投射在潮湿的墙壁上，如同扭曲的鬼魅。劣质油脂燃烧的刺鼻气味混合着地窖的霉味，令人作呕。

他在陈默面前几步外停下，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默狼狈不堪、布满污血和晶体化异象的身体，尤其是他左胸心脏位置——那里，诅咒烙印的灼热感似乎透过湿透的囚衣散出来，在油灯光下形成一小片模糊的暗红色光晕。

“啧啧……伤得……真叫一个……惨……”老乞丐摇着头，语气里听不出是怜悯还是嘲弄，“泰坦的……烙铁……死人的……诅咒……还有……圣光的……大钟……”他伸出枯瘦如柴、沾满污垢的手指，虚空点了点陈默的右臂和胸口，“你这‘容器’……破得……可真够厉害……”

容器！他用了和克尔苏加德一样的词！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这个看似浑浑噩噩的老乞丐，竟然能一眼看穿他身上最深的秘密？！

老乞丐似乎并不在意陈默的震惊和警惕。他慢吞吞地弯下腰，将手中那盏破罐头油灯放在地上。然后，他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瘪瘪的、同样肮脏的皮质酒囊。

他拔掉塞子，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劣质酒精味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这味道远比他在运河边喝的那种更冲，带着一种劣质勾兑的化学感，几乎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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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没有喝。他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在陈默身上，尤其是他胸口那散着灼热感的诅咒烙印位置。

“破得厉害……就得……先补补漏……”他含糊地嘟囔着，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不然……里面的‘好东西’……全漏光了……就真……没救了……”

说着，在陈默惊骇的目光中，老乞丐用他那枯瘦、沾满污垢的手指，蘸了蘸酒囊里那刺鼻的劣质酒精！

然后，他俯下身，那只蘸着劣酒、散着浓烈化学气味和污垢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粗暴的精准，狠狠地……按在了陈默左胸心脏之上、那暗红色的诅咒烙印中心！

噗——！！！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冰水！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灼痛与冰冷麻痹的诡异感觉，瞬间从接触点炸开！

“呃啊啊啊——！！！”陈默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疯狂地弓起、抽搐！灵魂仿佛被撕裂！

那暗红色的诅咒烙印，在劣质酒精和污垢手指的触碰下，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火山，猛地爆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红光！灼热的精神冲击如同烧红的钢针洪流，狠狠扎进陈默的意识！范克里夫临死前那疯狂的恨意、毁灭的画面、绝望的哀嚎，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但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霸道的、混合着劣质酒精的刺鼻化学感和某种……更加深沉的、如同沉淀了无数负面情绪的污秽气息，顺着老乞丐的手指，如同最阴毒的药剂，强行注入了那灼热的诅咒烙印之中！

这不是治疗！这更像是……一种亵渎的、以毒攻毒的……强行“堵塞”！

诅咒烙印爆的红光剧烈地闪烁、扭曲！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滚油！它疯狂地排斥着这股外来的污秽力量，却又被这股力量死死地“粘附”住！灼热的精神冲击被这股污秽力量粗暴地搅乱、中和！烙印本身那纯粹的毁灭欲望，仿佛被强行掺入了杂质，变得混乱而……迟滞！

剧痛依旧！但那股足以烧穿灵魂的灼热感和毁灭欲，竟被这粗暴的“堵漏”暂时……压制了下去！

老乞丐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按在陈默的胸口，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布满污垢和皱纹的脸，如同戴着一张古老而诡异的面具。

“嗬……堵住了……一点……”他沙哑的声音在地窖中回荡，“剩下的……看你自己……造化了……破……漏……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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