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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神只与蝼蚁（第1页）

莱登的脚掌，如同陨星坠地，带着湮灭一切的气势落下。

“不——！”玛尔拉·维克雷斯的尖啸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那搏动的、融合了血肉、菌毯与阿古斯科技的巨大肉瘤，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脓包，瞬间被碾碎、压扁。紫黑色的脓液、破碎的金属和扭曲的血肉呈放射状爆溅开来，强烈的腐蚀性将周围的地面蚀刻得坑坑洼洼，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窒息的恶臭与亵渎的能量残渣。

“海风”小队在莉安德拉拼尽全力的圣光护盾保护下，被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狼狈地撞在远处的残垣断壁上。护盾在最后关头破碎，莉安德拉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圣光变得极其微弱。

赫米特晃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爬起来，看着那片被一脚踏平的废墟，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格老子的……这算不算帮我们解决了麻烦？”

“解决了旧的，带来了更麻烦的。”马蒂亚斯咳嗽着，目光死死锁定在莱登那巨大的岩石身躯上。守护者似乎对踩碎了一只“虫子”毫不在意，他困惑地抬起脚，看着脚下那片狼藉的污秽，出低沉的、仿佛山石摩擦般的咕噜声。他那燃烧着混乱光芒的眼睛扫视着整个执政团之座山谷，目光所及，连空气都在颤抖。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雷希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他还没注意到我们，但下一刻可能就会！”

就在这时，那片被碾碎的肉瘤废墟中，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紫黑色阴影如同有生命般蠕动起来，出嘶嘶的低语。那是高度浓缩的腐化与熵变菌株的混合体，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迅向着山谷深处、能量更为紊乱的区域流窜而去。

“玛尔拉……她还没死透！”布莱恩指着那团逃逸的阴影，惊恐地喊道，“或者说，她的意识已经和那腐化融为一体了！”

莱登似乎也被那团蠕动的黑暗吸引了注意力，他出不满的低吼，似乎想要再次抬脚，但那团阴影度极快，迅消失在破碎的地缝和能量乱流之中。

与此同时，山谷入口处传来喧嚣。祖尔加率领的赞达拉斥候和扎伊拉的部落先锋，一边互相戒备，一边也被莱登造成的巨大动静吸引了过来。当他们看到那尊顶天立地的岩石巨人时，所有的战斗欲望都被眼前的景象冻结了。

“莱登……伟大的守护者……”祖尔加喃喃自语，脸上混杂着敬畏与恐慌，“先知……先知到底唤醒了什么？”

扎伊拉则紧握着战斧，兽人的本能让她在面对如此不可战胜的存在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她眼中燃烧的更多是战意而非恐惧。“这就是巨魔的底牌？一个疯的石头人？”

莱登的注意力再次转移，他看到了山谷入口处聚集的“蝼蚁”们。或许是赞达拉巨魔身上残留的、与他相关的古老气息引起了他的烦躁，又或许是部落战士那充满侵略性的姿态激怒了他，他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抬起巨大的手臂，随手抓起旁边半座崩塌的山峰，朝着入口处狠狠投掷过去！

“散开！”马蒂亚斯和扎伊拉几乎同时嘶吼。

巨石如同雨点般落下，整个山谷入口瞬间化为死亡地带。赞达拉巨魔和部落战士仓皇躲避，但仍有人被巨石碾碎或被飞溅的碎石击中。短暂的共同危机，让这两支原本敌对的队伍暂时失去了互相攻击的意愿，生存成了唯一的目标。

“不能待在这里了！他会毁掉一切！”莉安德拉挣扎着站起来，依靠着战锤支撑身体，“我们必须找到办法……要么让他平静下来，要么……引导他离开！”

“平静下来？你看他那样子像是能听我们讲道理的吗？”赫米特一边用猎枪点射着飞来的较小碎石，一边吼道，“至于引导？谁能引导一座火山？”

布莱恩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莱登胸口一处隐约闪烁着不稳定奥术符文的位置：“也许……也许可以！看那里！他胸口的核心！能量流动极其混乱，那是纳拉克煞引擎碎片强行激活留下的后遗症！如果我们能……如果能用足够强大的秩序能量去冲击或者稳定那个节点，也许能暂时干扰甚至重设他的能量回路！至少能让他停下来！”

“秩序能量？哪里去找……”马蒂亚斯话问到一半，目光落在了莉安德拉身上。

莉安德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圣光，苦笑道：“我的圣光……远远不够。除非……”

她的目光投向了破碎群岛阴霾的天空，投向了那冥冥之中与世界本源相连的信念。

“除非，圣光本身回应我。”她闭上双眼，不再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而是敞开心扉，将自己的意志、守护的信念以及对这片土地悲悯的祈祷，毫无保留地投射出去。她在祈求，不是向某个具体的神只，而是向艾泽拉斯生命本身所蕴含的光明面祈求。

起初，什么都没有生。只有莱登的咆哮和崩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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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渐渐地，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纯净的金色光点，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晨曦，在她头顶汇聚。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不仅仅是天空，周围那些尚未被彻底腐化的土地、植物，甚至一些在混乱中死去的战士遗体上，都飘荡起微小的光点，向着莉安德拉汇聚而来。

这是艾泽拉斯本身残存的、对秩序与生命的眷恋，是无数渺小希望在此刻的共鸣！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莉安德拉手中形成了一柄纯粹由光芒构成、巨大而璀璨的圣光战锤虚影！这柄战锤散出的，不再是温和的治疗之光，而是带着某种古老、威严的审判与秩序之力！

“就是现在！”布莱恩大喊，“瞄准他胸口的符文！”

莱登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凝聚的、令他本能不悦的秩序力量，他低头，混乱的目光锁定了下方那个散着光芒的“小虫子”，再次抬起了巨脚。

莉安德拉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凝聚了无数希望的圣光战锤虚影，向着莱登胸口的混乱核心，奋力投掷而出！

“以艾泽拉斯生命之光的名义——安息吧！”

光锤划破充满尘埃与混乱能量的空气，如同一颗逆行的流星，精准地撞击在莱登胸口的奥术符文上！

“轰——！！！！”

这一次的爆炸无声无息，却爆出纯粹至极的金色光辉！光芒瞬间吞噬了莱登庞大的身躯，他出的咆哮变成了痛苦的哀鸣，抬起的巨脚僵在半空。他体表那些狂暴的紫绿色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迅消退，只剩下原本的金色奥术光芒在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几秒钟后，光芒散去。莱登巨大的岩石身躯保持着抬脚的姿势，凝固在了原地。他眼中的混乱光芒消失了，只剩下空洞与迷茫，仿佛一座真正的、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山脉。他胸口的符文黯淡了下去，不再有能量剧烈流动的迹象。

他停下了。

山谷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碎石偶尔滑落的声音。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力竭倒下、被马蒂亚斯扶住的暗夜精灵牧师，以及那尊被强行“暂停”了的至高守护者。

然而，这寂静并未持续多久。

在风暴峡湾之外的无尽之海上，通过观星者罗盘感应到群岛内部能量剧烈冲突后达到一个危险平衡的薇拉船长，脸色凝重地望向东南方更深远的海域。她的罗盘指针，在经历了一阵混乱的摇摆后，最终死死地指向了那个方向，微微颤抖着。

而在那片更深、更暗的海域之下，在那连阳光都无法触及的永恒黑暗深渊中，一双巨大的、充满了恶意与嘲弄的眼睛，缓缓睁开。一个低沉、仿佛来自世界根基处的笑声，在无尽的海水中荡漾开来。

恩佐斯，千须之魔，一直都在注视着。混乱，正是它最爱的食粮。而破碎群岛的这场风暴，在它看来，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

真正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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