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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金看着他扶住自己肩膀的手,又看看他已然恢复血色的脸庞,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随即涌上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甚至…一丝莫名的悸动。她有些不自然地挣开他的手,强自镇定道:“死不了。倒是你,感觉怎么样?”
玄觉感受了一下体内澎湃的、带着七彩琉璃光泽的崭新真气,以及那与心灯火种、源核碎片之间建立的微妙平衡,点了点头:“好像…因祸得福了。”他顿了顿,看向央金,认真地道,“谢谢你,央金姑娘。若不是你…”
“少废话!”央金打断他,别过脸去,耳根却有些烫,“能走了吗?能走就赶紧上去,这池子泡得人头晕。”
玄觉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他试着运转真气,身形轻轻一跃,便如同毫无重量般,飘然落在了池边。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轻盈与协调。
央金也紧随其后跃出池水,运功蒸干了衣物。
渡厄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尤其是脱胎换骨般的玄觉,那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恭喜小友,破而后立,灵肉重塑。彼岸池洗去的不仅是沉疴,亦是心障。如今你之心灯虽未完全重燃,却已埋下新的火种,与这具琉璃宝身更为契合。日后修行,当可事半功倍。”
玄觉恭敬地向渡厄行了一礼:“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渡厄摆了摆手:“机缘如此,不必言谢。倒是小友体内那枚‘碎片’…”他目光变得深邃,“此物牵扯因果太大,如今虽暂时平衡,却非长久之计。僧院虽可暂避风雨,但外界因果未了,血莲未除,那黑衣人亦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作何打算?”
玄觉与央金对视一眼。
经过此番生死洗礼,玄觉心性已然不同。他不再迷茫畏惧,而是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肩负的责任。那枚碎片,古灯的因果,血莲教的阴谋,黑衣人的威胁…这一切,都需要他去面对,去解决。
“大师,”玄觉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晚辈欲返回大昭寺,禀明一切,与丹增法王及天下正道,共抗血莲,查明那黑衣人的来历与目的。”
央金也点头道:“正是。桑耶寺虽破,但丹巴与黑衣人逃脱,必有余孽。拉姆婆婆尚在义军手中,她或许还知道更多秘密。我们必须回去。”
渡厄闻言,微微颔:“既然你二人心意已决,老衲也不便强留。不过,在离去之前,小友可愿随老衲去一处地方?”
“何处?”
“藏经阁。”渡厄缓缓道,“那里,或许有关于‘源核碎片’以及那‘黑衣人’所属势力的…只言片语。”
玄觉心中一动,立刻道:“晚辈愿往!”
若能找到关于碎片和黑衣人的线索,无疑对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
“女施主可在此稍候,或回‘回春居’调息。”渡厄对央金道。
央金本想同去,但看到玄觉已然无恙,且此地应是安全,便点了点头:“好。”
渡厄便引着玄觉,离开了彼岸池偏殿,向着僧院深处那座最为宏伟、散着浩瀚书卷气息的巨型楼阁走去。
藏经阁内,典籍如山如海,并非纸质,而是由玉简、贝叶、骨片甚至光影构成,记录着无数古老的知识与秘辛。
渡厄并未翻阅,而是径直将玄觉带到阁楼最顶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布满灰尘的蒲团,以及蒲团前一块半人高的、黝黑的石碑。
石碑之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
“将你之手,按于裂痕之上,以心灯之力感应之。”渡厄轻声道。
玄觉依言而行,盘膝坐于蒲团上,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那道裂痕之上。他闭上双眼,凝聚心神,尝试着引动丹田内那丝微弱却纯净的心灯火种。
嗡…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那黝黑的石碑猛地一震!那道细微的裂痕骤然扩大,散出混沌色的光芒!
无数极其古老、残缺不全的画面与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玄觉的识海!
——他看到了比冰渊古灯更加古老的时代,一群身披星辰袍、并非佛陀的身影,正在小心翼翼地收集、封印那些自混沌中溅射出的“源核碎片”…
——他看到了一个名为“寂灭星庭”的神秘势力的模糊印记…那黑衣白面人身上的气息,竟与这印记隐隐相似!他们似乎…在主动收集甚至…制造碎片?!
——他看到了血莲教的起源,并非凭空出现,其核心教义与某种被封印的、试图污染“源核”的古老邪念有关…
——最后的画面,是一张残破的星图,指向雪域之外,一片被称为“归墟”的禁忌之海…那里,似乎隐藏着“寂灭星庭”的踪迹,以及…更多关于碎片本源的秘密!
信息洪流戛然而止。
玄觉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额角见汗。这些信息太过震撼,远他的想象!
“看到了?”渡厄平静地问。
玄觉重重地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看到了…寂灭星庭…归墟…”
“因果之线,已指向远方。”渡厄仰望藏经阁虚无的顶部,仿佛能看穿时空,“雪域之乱,或许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小友,你的路,还很长。”
玄觉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与沉重的责任。
他知道,离开寂静僧院之后,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天下、关乎世界本源的巨大风暴。
而他和央金,已然身处风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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