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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昭阳回到落脚的驿站,脑中不停回想错拉汝赤那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什么叫让他们不得安宁?他们都是谁?他隐瞒归元丸的方子想来是不愿让周唯以身犯险,可为什么他也不愿接受自己的帮助,在生死面前,他那些别扭又固执的心思能值几个钱?
错拉汝赤回到寝殿,见周唯还没醒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始终挂着笑,有柔情有缱绻,还有隐藏在深处那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冷漠。
他想他是疯了,如果有一天周唯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原谅他吧。但他的心里扎着一根刺,疼的他死去活来,连寒毒作都不及这十分之一,或许是他小题大做,亦或者是他斤斤计较无病呻吟,可交织在一起的各种情绪无处宣泄,唯有这条痛苦绝望的路才能让他感到一丝解脱。
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砸在了周唯的脸上,错拉汝赤倾身吻去这些泪珠,颤抖着小声说:“对不起,我也许是疯了,我也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当日深夜周唯醒了过来,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在一片漆黑中四处寻找错拉汝赤的身影,好在那人足够懂他,正和衣躺在他身边,与他十指紧扣。
“你醒了?”错拉汝赤睡觉很轻,微小的动作都能让他从睡梦中惊醒,更何况他本就没有睡熟。
他伸手抚上周唯的胸口,问到:“好些了么?”
“嗯。”
听到这话错拉汝赤才松了一口气,倚靠在周唯胸口说:“吓死我了。”
周唯含着笑,手轻轻在错拉汝赤后背顺着,安抚道:“好了不怕,我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过得十分舒适,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肃西要么腻在一起,要么闲逛耍乐的日子。
“阿唯,”错拉汝赤裹着厚重的熊皮袄跟周唯窝在凤辞宫赏雪亭的躺椅中看雪,他突然推了推身边的人说,“舞剑给我看吧。”
周唯没说话,只是立刻吩咐手下人去取他的佩剑来,然后宠溺地揉了揉错拉汝赤的脸说:“皇后殿下还有何吩咐?”
错拉汝赤笑靥如花,扯了扯周唯的前襟,道:“臣想与陛下共舞,陛下可否恩准?”
“你的身体……”周唯有些犹豫。
“都好了!”错拉汝赤赶忙道,“你就答应嘛,我想跟你一起。”
周唯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对宫人道:“把皇后的佩剑也取来。”
两人持剑在雪中相对而立,周唯哭笑不得地问到:“下这么大的雪,你想如何舞啊?”
“看剑!”不等他把话说完,错拉汝赤便趁其不备冲了过来,兴奋道,“许久没有松松筋骨了,你陪我练练。”
“好,练练!”
两人没有任何前奏突然叮叮当当地打起来,吓坏了一众宫女太监,哪怕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也没见过帝后在后宫中拔剑相向的。
两人的剑法并不相同,可就是能有来有回谁也不占上风,你一下我一下,但凡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跟写情诗打情骂俏没什么两样。
“陛下手下留情了?”
周唯一边回应着错拉汝赤的进攻一边道:“你呢?这可不像你的水平。”
错拉汝赤突然剑锋一转,冲着雪堆用力一挥,雪花随着剑气飞扬而起,在两人身边散出一团团雪雾。
隔着晶莹的雪花,错拉汝赤的面容显得越不真切,周唯抬头看看尚未散去的雪雾,再看看近在咫尺却越朦胧的身影,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问到:“你这是做什么?”
错拉汝赤收了剑,站在原地但笑不语,过了许久才问到:“臣送给陛下的烟花,陛下可还喜欢?”
“喜欢。”
话音未落,错拉汝赤便小跑两步冲了过来,紧紧搂着周唯的脖子,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抬头狠狠吻了上去。
一向冷淡端庄的皇后突然如此行事,不仅把一旁伺候的奴才吓得不知所措,连周唯都有些懵。不过本能永远比大脑快一步,他条件反射似的抬手箍住错拉汝赤纤细的腰肢,然后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错拉汝赤竭尽全力地回应这个热烈而充满欲望的吻,他直觉若不是自己身染寒毒,周唯必然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将他吃干抹净。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惹得奴才们一个个眼观鼻口观心,静静站在原地,生怕打扰了二位雅兴。
这吻缠绵炽热,周唯觉得自己仿佛饮了一壶酒,大脑变得迟钝,只有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着迷……
就在周唯情难自已时,怀中之人突然身子一软,顺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周唯单膝跪地稳住身形,想看看错拉汝赤到底如何,没想到那人却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埋在他的颈间小声啜泣。
“阿唯……”
一声呜咽听的周唯是又急又心疼,他接过下人送过来的大袄将人紧紧裹住,轻声哄道:“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外面冷。”
错拉汝赤却不为所动,跌坐在雪中喃喃:“对不起……”
周唯不想在这时候探究错拉汝赤在为什么道歉,不由分说地想将人抱回去,奈何对方根本不配合,反而附在他耳边说:“阿唯……我真的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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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周唯急红了眼,“我们先去暖和点的地方,好不好?”
周唯颈间突然传来黏腻的触感,那感觉不像泪也不像雪,他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是何物,便听身后的宫女惊呼:“殿下……殿下的眼睛!”
周唯闻言强行将人从身上扒了下来,却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七窍……”宫女赶忙住口,扑通一声跪下来,不敢再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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