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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听父亲提起过这个常来天庭做客的半仙真人,却是第一次与之正面相会,自然也是第一次知道此人姿容竟然艳胜至此,以至于连对方说的话都没有听清。
然而这道人显然也不是什麽有耐心的,尤其是在教化纨绔这件事上。
他没问第二次,只是略拢衣袖,将拂尘放在一边,从坛边捡起一根被他们用咒力打下来的银杏枝条。
“动手吧。”道人淡淡地说。
“什麽?”秦昭没懂他的意思,周围一群人更是云里雾里。
“尔等恃强为道,轻弄衆生,想来自诩参透强弱之机——那便动手吧。”道人一挥树枝,他腰间的长剑便似乎被挑衅了一般嗡鸣着想要出鞘。
秦昭再桀骜轻狂也不会在此处跟这位鼎鼎大名的三清仙长动手。他按住长剑,略见一礼,低声道:“真人笑话了。您是远来贵客,又是长辈,晚辈岂有与你动手之理。我认输便是。”
白发道人这才不吝给他一个目光,点点头,声音却依旧冷酷:“既认输,那便听凭处置。你跪下,朝那枚残卵磕头赔罪,并跪候此处,待母鸟归来,还它十年修为。”
秦昭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
他是帝尊独子,从小更是秦汨像眼珠子一样宠大的,别说一颗鸟蛋,即便对着天地君亲师,他也不常屈膝。
一群战战兢兢的仙童此时也是怒目而视:“你在胡说什麽?这只是一颗鸟蛋而已!况且又不是昭哥——”
道人像什麽也没听到一般,手腕一抖,树枝轻轻点出,柔韧的枝条却带着千钧之力扑面袭来。
秦昭猛地睁大眼睛,拔剑相抗,两兵相接的瞬间,他整个人弹飞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你这算什麽?你都多少年道行了?”那个武生大叫,“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他还想接着骂,就听到地上的秦昭发出一声痛呼,只见这道人如一朵云一般飘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擡手就是一棍重重地抽在太子爷的臀部。
几个人的脸色唰一下变得又红又白,想破口大骂又不敢。
“道歉吗?”道人声音和缓地问,仿佛不是在刑求,而是在诵经讲学一般。
秦昭哪受过这等大辱,即便自知理亏,也咬紧了牙关再不愿意开口——下场就是一顿枝条不急不徐地抽在他臀上,枯枝本就锋利非常,这道人又半点劲都不收着,打在他身上如滚油灼肉似的疼,羞耻更是让他闭紧了双眼。
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只怕自己真像个黄毛小儿一般被长辈打得哭哭啼啼,心下又是骇极,不知该如何收场。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父亲常挂在嘴边的殊真人,极美的面孔之下,动起手来竟如此狠毒。
“别打了!”几个随行的小孩忍不住先哭了,“不是昭哥惹的事!要来看鸟是我想出来的,对树施咒是伯彦提出来的!”
那个叫伯彦的男孩两股战战,捂紧了嘴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怕这吓人的刑具转头就会对准自己的屁股。
可是这人却依旧对他们熟视无睹,挥鞭的动作不曾停下。
他大发慈悲地开口问秦昭:“此处可是你家?”
秦昭说不出话来,只能闭着眼睛点头。
“此人可是你客?”道人又问。
秦昭接着点头。
“你是太子,他们是逢迎之辈,而你连枝上一雀尚不能护。纵容轻慢之罪,尤甚亲行不义。”殊真人冷冷地道,“如此如何执掌天下?我让你认错,当是不当?”
他说“当是不当”这四个字时,每吐一个字便是加力一下狠打,直打得秦昭脸上面如金纸丶气若游丝。
他心中早已服软,想要认错,却实在是碍于颜面,无法开口。
身後传来一阵湿凉,他怀疑自己流血了。然而责打却未曾停下,直到那根生脆的树枝折为两断。
道人将枝条扔开,手指轻点一旁的伯彦:“用你刚才的咒法再打一根下来。”
伯彦看着脸色苍白丶嘴角泛血的秦昭,直吓得直接跪下,嚎啕起来,说什麽也不肯动。
道人就这麽站在那儿,一只脚仍然踩在秦昭的背上,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昭哥……”伯彦恳求地喊道。
秦昭蜷缩了一下,身体痛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他艰难地擡起头,正对上殊道长两行如冰泉般泻下的目光。
他只觉心中怦然直跳,一瞬间也忘了什麽朋友丶什麽太子丶什麽羞耻。他推着地面,想把自己撑起来,背後那只靴子并没有为难他,从他身上移开了。
“我知错了。”他跪正了身子,垂下眼睛不敢看那人,朝那老树的方向一个一个头磕下去,声音沙哑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我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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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22章开奖了~中奖的宝宝们记得填一下地址,月底左右寄,选择点梗的wb私信我@因为太无聊所以起坐一会的临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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