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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玗没有松手,固执道:“你明明知道,我怎麽想的,你自己又是怎麽想的,你都一清二楚……为什麽又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上就剩一个了解你的人了,你为什麽害怕他会因为你病了就不喜欢你了?”
“我用了那麽多年的时间,追了你那麽久,你好不容易才答应……他们觉得我年纪小,我的话都不算数,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不是故意要走,你能不能再等我一会儿,再多信我一些?我想要我的自由,也想要你的。”
沈星河知道自己的态度对于池玗很残忍,但要他把自己的不堪彻底铺开给池玗看,他做不到。
他胸口像被挤压着说不出话,许久,沈星河喘过这口气,说:“抱歉……”
池玗怔愣松开手,无奈一笑,“是我太急了。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当时是骗了你然後一走了之……你确实该恨我。”
“我需要点时间。”沈星河想着,也许,慢慢试着习惯,试着重新接受也可以。
接着他又回头看着那个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人,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丶无法拒绝的无奈,“还有,池玗,我知道你什麽时候是在撒娇。”
“哥……”
“换一个。”
池玗眨着眼睛,试探性开口:“沈星河?”
沈星河长长地呼吸一道——有时候他会把这些称呼混淆,因为第一次见到池玗的时候,他就爱一口一个“哥哥”。沈星河没有兄弟姐妹,久而久之他便自动接起了这个称呼背後会有的责任。
“你要找什麽,我可以等等。”沈星河说着,轻轻松开池玗圈在他腰间的手。
池玗意外至极——他其实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了解沈星河的性子,知道自己单方面的“欺骗”最可能导致永不再见,沈星河也许根本不会原谅他。
可沈星河对他那复杂的情感让他总是有些摸不清状况,“那你恨——”
“我没恨过任何人。”
那个突然出现的大伯也好,杨家也好,池玗的父母也好,他都没恨过。至多只是,有些人他格外厌恶。而对于池玗,沈星河的底线永远很低。
池玗压抑住欣喜,转而又问:“那你现在的身体,怎麽样?”
沈星河脑中闪过很多事,最後还是只说:“我需要时间。”
池玗笑了笑,跟在他身後没再多言。他原本可以有很好的前途,也做好了牺牲部分自我的觉悟,可有些人连这点都不许。追根究底,池玗明白,一切还是关乎那个“自由”,那通电话他还得打回去。
“哥,过两天我有点事要忙。”
沈星河没问是什麽事,只说:“我以为你要一直待在我那。”
池玗问:“那我下次还能来吗?”
“我可能在上班。”
池玗立刻笑了,“那我等你下班。”
公交车上,沈星河缩在角落里,觉得自己今天一定不正常。他又做了一次决定,一次又不知对错的决定,而这次面对的人却不同往日。
身边的池玗挨得很紧,像是累极了,脑袋一点一点却始终没靠过来。
沈星河知道池玗早就不是那个他单方面认为的小孩了,很早之前就不是。至于那些喜欢在自己面前作出的模样,沈星河也一点不想戳穿——毕竟这个人只有在自己眼前才会那样。
“池玗。”
池玗睁开眼睛看他,眼中没有丝毫困意。
沈星河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大概又被池玗注意去了,他便没再拐弯抹角,说:“你嘴里那个可以换一个吗?”
池玗困惑一瞬,随即想起来昨天他们接过的吻,他尝过沈星河口中的味道。
“可以。”池玗埋头搓了搓脸,放弃再装下去,直接凑近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我以为哥哥要很久之後才会发现。我没那麽乖巧懂事了,你会生气吗?”
沈星河转过头,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的确,池玗会做那种在很多人看来“叛逆”的事是沈星河想不到的,即使他清楚,池玗从来就不是哥真正听话的人。
“有点硌。”沈星河斟酌道。
“那你可以试着习惯一下吗?”
沈星河回过头,池玗微微张开嘴,舌尖轻抵,上面那颗银色的小钻闪闪发光,“你喜欢吗?”
沈星河低头捂住脸——他知道池玗变了,也知道他回来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但这次比以前还要直接得多。
*
九年前,四月。
池玗靠在他背後吹完了一首小调,等沈星河回头,他在他手心放上一个小盒子。
打开,是一片银质的书签。
“可以看看,我把写的那首曲子刻了点上去,你肯定能认出是哪一段吧。”
“你喜欢吗?”少年这次是忐忑,又满怀希冀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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