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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第2页）

他就连吐露那些禁忌的话时，都显得单纯，而沈星河却能清晰感受到话里的不容置疑和与生俱来的自信，以及从不觉得有什麽“拉不下脸”。

沈星河微微摇头，否定了把“死缠烂打”这个词用在池玗身上的想法。

沈之涣似乎察觉到什麽，轻笑，“难不成他也是？我就说我们有缘。”

“……不是。”

有缘或许是真的，有时候沈星河觉得沈之涣像一面镜子，表面上他们是一样的执着，只信自己。但很多面又是镜像的，沈星河永远学不会他的洒脱不羁。

夜幕降临，沈星河回到了自己的铁皮小屋，身後的沈之涣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不可能赶人走，但尴尬的是，小房子里没有能够容纳第二个人睡觉的地方。

沈之涣并没进门，在渐起的潮声中，他问：“你应该知道池玗是去蓟城吧？”

沈星河顿了顿，点头。要做什麽他很清楚，他当然也担心後果，但更多的，沈星河没有勇气和力气回去再跟那些“大人”周旋。

十七岁进入杨家时，养父母摆出一堆文件，大半是他没见过的。似乎是觉得他年龄小，在他问到的时候，杨明辉只说：“这些让大人来处理。”

高考後想兼职，他们也说：“大人来做这些就够了。”

沈星河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把他当孩子，仅仅是找个借口不让他反抗，更方便来塑造“杨桦”。後来他一度很顺从，可那些大人太难讨好——过度顺从，他们也不满意。

“他有分寸。”沈星河说。更何况，自己也做不了什麽。

沈之涣摇头，说：“你知道我不在意那小子怎麽样，但我希望你好好的，没办法，又只能勉强关注他一下。池玗还是有点天真了，他希想和那两个人再没关系，他们不会同意的。毕竟那等于把自己十几年的心血扔掉，还往自己身上淋了一盆脏水。”

“不一定是脏水。”沈星河撑着门框，擡眼笑了笑，“不一定。”

沈之涣一愣，“你——”

一向平静得像假人的人，原来也会有恨。

“知道了。”沈之涣叹了口气，挥手告别，“需要帮忙就说。别的不敢保证，钱我还是有的。”

他戏谑地笑着，那笑容太有感染力，沈星河原本还有些沉郁的心情都稍微亮了些。沈之涣又慢悠悠地说：“不过也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了。这件事之後你就和池玗一起……嗯，像你说的，往前看。有机会我们可以去旅游，不过带不带池玗另说。”

沈星河低声应着，关上门，又让自己进入了一个可以短暂逃避一切的时间。

手机里没什麽消息——池玗应该还在飞机上。聊天内容一页就能到头，熟悉的头像和昵称，但当时满屏的白色气泡早就消失。

沈星河发了句“记得报平安”，便关掉手机去烧水，他想今晚也许又会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水壶冒出的蒸汽氤氲得眼睛有些酸，沈星河远离一些，馀光瞥见床头药瓶下露出一角的纸盒——是一包拆了一半的烟。

……怎麽说呢，收到信後沈星河和把之前剩下的几根全抽了。之後一切就像闹剧一样发生，这包烟是前几天买的，却一直没有想抽的欲望。池玗在这的时候，沈星河总觉得不该去买烟——好几年前，他严令池玗抽烟，说会伤嗓子。

池玗大多时间与乐器为伴，但他歌声同样动听。偶尔唱过几次，沈星河就希望那声音永远清澈。

现在池玗的声音多了些低沉的喑哑，但不是变声期留下来的，至于说长期抽烟导致……沈星河不觉得池玗会不听他当时的话。

放在一边的手机这个时候又亮起，还连续闪了好几次。

沈星河瞥了眼，呼吸一滞，颤抖着手摸过烟，拆开，点燃。

八块一包的劣质烟，焦油味混杂着屋内不知道过没过期的松木香薰，织成奇怪的网罩住了角落里的人。

[你现在在莱海哪里？]

[桦桦。]

沈星河被烟呛着，手指间的火星瞬间摁灭在膝盖上，布料烧焦的气味也迸发出来。

他依然会痛，压住嘴角的抽气声，他又拿过手机看了会儿。

很快，手机被扔在地上，沈星河倒在床上无神地盯着铁皮棚顶。

[为什麽是我？]

他问。

明明一开始，这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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