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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第2页）

途中，沈星河再次收到杨家的消息，问他怎麽今天还没到，他编辑了许久，删删改改最後什麽也没发。

池玗说：“催了，那就去吧。”

他拿过手机，编辑了个竖着大拇指的emoji过去，让沈星河别再理会。

“当年弃之不顾，现在突然想起你了？这叫什麽，突发恶疾又分不清谁是谁？”

池玗把杨家人挨个数落了一番，却见沈星河一直低着头。

“其实……”沈星河哽着喉头，“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沈星河转头望向他，确认这条路的车流稀疏不会因为驾驶员震惊而发生什麽，才继续说：“冉时要找他们。”

“冉时？哪个冉时？”池玗一阵茫然，慢慢才想起来，“高二来找过你的那个人？他不是早死——算了，我也不信。”

沈星河一直没把真相完全告诉过池玗。当年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也许能一走了之了，便能解脱。如今却不得不说，毕竟，这次本来就是两个一无所有的人要共同走的路。

沈星河正了正神色，斟酌道：“你先别那样说他，他……也不好过。”

红灯，池玗暂时停了车，转头凝视着沈星河的眼睛。

沈星河以为他要说什麽，池玗最後却只是抱怨似的抓了抓头发，“怎麽又来一个。”

“……什麽？”

“当年沈之涣就是这样，你也总帮他说话。”

沈星河回忆自己刚才的话，忽然觉得所有神经都松弛下来，“那个不是帮他说话。我一直都很偏心。”

他很少直白表露情绪，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偏心，他知道池玗需要，便会做。

池玗咂着嘴，勉强点头，“好吧。那你说他怎麽了。”

“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就去打听过一些传言。无非就是杨桦喜欢冉时的姐姐，求而不得，他因爱生恨害死了她，然後这个弟弟来复仇……精彩得能编成小说。”

沈星河短暂揉了揉额角，“不是那样。”

池玗停顿片刻，一针见血：“无论真相是哪一种，他找错人了。他要找的不是你，所有人却故作糊涂要把问题算在你头上。”

顿了顿，他忽然明白了，“但是杨家现在交不出杨桦，所以他们想推你出去顶罪？”

沈星河微不可察地点头，“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说到底，和池玗说的一样，真相无论是哪一种都不重要了，现在的问题是，冉时只能找他。

何其可笑，杨家要他改名希望他成为杨桦，现在却荒谬地真正如他们所愿。

至于杨桦日记本里不堪的往事——爱上大自己十多岁的人，引导那个人杀了自己亲生女儿这件事……沈星河想起来头疼。

别家事不轻易去议论，沈星河思忖着，这些烂在心里就算了，也没必要再提。

“都是一类的烂。”池玗嘴角挂上些似有似无的笑，目光冷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绷出硬线。

车子上了高速便平稳行驶着，沈星河靠在他身上，平稳的呼吸渐渐让池玗冷静下来。

“不过杨家要失望了。”池玗说，“他们找不出杨桦，也没有人会被他们拿去用。”

“嗯。”沈星河闷声应着，“我找时间和冉时说清楚，说开了，他知道的。”

“你信他？”

沈星河记忆有些混乱，他想了很久，才平静地开始开口：“大学时是同一个班，他……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一样的是命运的受害者，最後也只能被动承受。

说完沈星河困倦地眯上眼睛，剩下二十多分钟他睡了个满足的觉。

抵达律所，池玗像会见普通客户一样，与父母打了招呼。

艾列维快几乎压不住嘴角的笑，拉过池玗悄声说：“池，你得承认还是我的法子快，你看，他们马上准备签字了。”

“切入点精准，成功很正常。”池玗说着，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功劳抢回来：“但切入点是我提供的。”

艾列维撇嘴，“是是是。不过你不也是因为心软，才让我做吗？”

池玗无声笑了笑。

他对这两个人已经失望，情感枯竭。可他毕竟接受了十几年的教养，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父母是到最後都斩不断的血缘。

这麽多年过去，池玗心中有太多怨恨。可真的图穷匕见时，他又承认自己的懦弱——一他做不到彻底绝情。

他并非无所不能铁石心肠，面上掩饰得再好，内心深处仍存在一丝不忍。

一阵恍惚，沈星河递来一杯热茶，滚烫的温度瞬间让人清醒。

“这不是你的错。”沈星河也总能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声音永远让池玗心安，“这只说明，你和他们不一样。”

池玗曾经说自己遗传了他们所有恶劣基因，那是气话，却也是很多个深夜里的自我拷问。

可关键时刻，他会心软。

池玗凝视着他，低下头，珍重地吻了沈星河的手，又接住他颤抖时脱手的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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