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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急转直下
俗话说趁热打铁趁火打劫,显然项际川领悟此道,他满怀希冀地开口,“言挺,我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言挺有点不耐烦打断,“滚犊子,还真他妈蹬鼻子上脸是不是?能不能什麽能不能,能不能跟去我家?跟去我家,然後呢?能不能上老子的床,想得美你狗日的!”
两人此时走在街道上,这会儿正是傍晚热闹的时候,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夜市摆摊的正收拾家夥什,赶上旁边路过两个男人被迫听见这话陡然一惊,幅度颇大地扭头侧目看向正在单方面输出的言挺。
言挺察觉到有人看热闹,阴飕飕道:“看吧,因为你老子还要在大马路上被傻逼看稀奇。”
无辜中箭的路人登时不乐意了,“你什麽意思?”
言挺冷着脸瞪了对方两眼,他五官线条硬朗,帅气归帅气,凶神恶煞也是真的,那两人上下一打量言挺的体格,在看一眼边上项际川的身形,怎麽看都不是自己俩人能挑下来的,况且只是过个路,谁也不想惹事,悻悻瞅了他们两眼,“什麽人啊这都是…同性恋就同性恋,又没歧视你们俩男的谈恋爱,这麽凶干嘛?”
言挺的怒气像一把遭遇到山洪的火苗,陡然被浇了个透心凉,他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紧紧盯着远走的两人背影,耳边好像还能听见对方口中那句不屑的“俩男的谈恋爱…”
周遭的嘈杂声音一一退散,言挺逐渐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越来越重。
谈恋爱?
可笑,他和项际川谈恋爱,这麽酸不拉几的字眼竟然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言挺的字典中间,还是和项际川?
说出去简直是笑掉人的大牙,一个被绑架的人和绑架犯谈恋爱?
这不是犯蠢就是犯贱!
项际川从头到尾视线都没移开过言挺,看着言挺莫名其妙自燃随後又熄灭,对方一直僵站在原地,他也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言挺不是因为路人多看他们两眼生气,其实言挺这个人说白了,看似要脸面的,实则是那种老子爱怎麽样谁他妈管得着的性格,项际川心里头跟明镜儿一样,对方还是在骂自己而已。
言挺仍旧没动弹,他并不比对方理得清楚,项际川对言挺的概括准而又不准,这时候这位爷洒脱不起来,他自个儿都没看明白自己要做什麽?
稀里糊涂跟着来吃饭,麻痹的明知道对方的心思跟出来吃饭,不吃这一顿又不会饿死。
绑了自己那麽几个月的时间,从春天还没结束到正式进入秋天,跟条狗一样被拴在家里,这会儿好不容易被放开了,对方象征性示个弱流几滴马尿就他妈全忘了?
还特麽没被绑够吗?
真够犯贱的!
真够贱的,言挺!
项际川猛然觉得两人中间的气氛冰凉,言挺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又好像在穿透自己,他便不受控制地出声,“言挺,我…”
言挺面无表情,语气冰冷,“行了,谢谢你今天这顿饭,就这样吧。”
项际川蹙眉,“什麽?”
言挺不耐烦地扭头继续走,项际川忙不叠跟上,“言挺,什麽叫就这样吧?我以为…”
走在前面的言挺没有再次停下,他闷着脑袋往前走,恨不得现在一脚到自己那小破出租屋。
项际川伸手去拽言挺的胳膊,但却不敢使力,按照言挺现在的状态而言,当街打起来的情况都有可能。
就这样有点扭捏的跟着言挺到了老小区的街道,路过了菜市场那截路,离言挺的屋子越来越近,项际川不敢赌,他见周围的行人渐少,还是紧紧抓住言挺的前臂。
“言挺,你别走。”
出乎意料的,项际川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如约而至,言挺只是平静地随着他的动作停下来,对方缓缓擡起眼眸,没什麽波澜地看着自己。
言挺很少露出这种神情,在之前被绑架的那麽长的一段时间之中,项际川也没能从对方眼睛中间看到过这种情绪,视线沉甸甸砸在他身上,满是冷漠和厌恶,但是又好像夹杂了一些迷茫,混乱至极。
“言挺,是我哪里做错了吗?”项际川眨眨眼,“我…不懂,你教教我好吗?”
言挺教不了对方什麽,他连自己都还没教没明白,“老子没空跟你兜圈子了,明白吗?”他猛地挣开项际川的禁锢,烦躁地在往旁边走了两步,一脚踹在路边的树上,“你他妈是错了,知道错误那得改啊,那你他妈的倒是改啊!别他妈再来打扰老子了!”
项际川不知道为何事情急转直下,言挺就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他看不明白。
言挺没理会项际川的愣神,自顾自继续发泄,他连着踹了树干好几脚,踹得这棵可怜的老树也被迫跟着晃动起来。
“你他妈的究竟要怎麽样?老子不是什麽小白脸,你要是图新鲜那床昨晚上也上了,该做的都做了你还要什麽?老子就乐意後半辈子当个死光棍,就乐意一个人,你懂吗?”
项际川没再往前迈步,言挺的话好像钉子一样将他钉在原地,他心灰意冷地垂眸掩盖住自己的张皇,一之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言挺也没走,发泄过後也就站在了原处,胸膛剧烈起伏着。
良久後,项际川喃喃道:“言挺,我爱你。”
言挺冷笑一声,“所以呢?你指望老子也爱你吗?”
项际川没吭声,小心翼翼擡眸同言挺对视,答案不言而喻。
“做梦吧你!”言挺恶意道。
“老子就想要个正常人的生活,你跟我压根就是俩世界的人,你是有钱人,老子就是个底层劳动人民,日你大爷的现在脑残剧都不这麽演了,你还跟我这儿装什麽深情,真的放过我,放过我这个小人物行吗?”
言挺到後面颠三倒四说这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话,他想自己可能在做梦,自己是在做梦了,不然心底怎麽会开始因动摇而犹豫呢?
言挺从小到大压根不知道所谓的爱是什麽,青春期的懵懂时期恰好遇上家庭变故,书没读好不说就要被迫出去谋生,他有点自嘲地想,早知道还是该多读点书,看如今混了十来年也没混出个名堂来,还特麽惹得一身骚。
“跟你个傻逼说这些没意思,回去了。”言挺心累,转头就走。
项际川怔愣在原地,没敢擡脚再去追,事情怎麽就忽然成这样了?明明一个小时之前言挺还算心情不错地坐在自己对面,骂自己点菜太多是个傻逼来着。
他心灰意冷地望着言挺远去的背影,对方身高腿长,在稀疏的人群中尤为显眼,显眼到连离开都是项际川眼神之中唯一能看见的人。
傍晚的天空逐渐黑沉,路灯陡然亮起,惊得项际川清醒,他擡头望着昏黄的灯光,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马路上时不时疾驰过一两辆车,扬起的灰尘几乎要迷住他的眼。
项际川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但终归是缓缓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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