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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捏着沈墨寒批的出府令牌,指腹反复蹭过烫金“沈”字的棱边,那字硬挺得像沈墨寒本人的眼神——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许可。
她低头,把令牌塞进旗袍内侧的暗袋。
暗袋贴着腰腹,布料微凉,像揣了块没焐热的冰。
出府采购是幌子。
沈墨寒批令时没多问,可林晚星清楚,他心里门儿清。这帅府是囚笼,她得摸清布防、记准粮价,才能在乱世多口气。
她打开樟木箱,翻出件洗过三回的素色棉旗袍,领口、袖口泛着白,刚好衬得她像个不起眼的下人。
她把古朴匕裹进软布,塞进宽大袖筒。匕柄贴着小臂,凉意漫开,是她唯一的底气。
“少奶奶,该走了。”引路丫鬟春桃在门外喊。
林晚星应了声,最后理了理领口,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门帘掀开,廊下的风卷着桂花香扑进来。
帅府外的石板路被晨露打湿,泛着淡灰的光。
春桃走在前面,步子小,嘴里碎碎念:“今儿街上热闹,东头来了新的糖炒栗子摊。”
林晚星没接话,目光扫过巷口卫兵——灰布军装,扛着步枪,枪托磕在石板上闷响。
她默默数着:从帅府大门到巷口,共五个岗哨,间距约莫二十步。
拐过街角,一阵粗哑笨重的引擎轰鸣声撞进耳朵,和马车轱辘声、叫卖声格格不入。
林晚星脚步猛地顿住。
春桃没察觉,往前走两步回头催:“少奶奶,咋了?”
林晚星没回话,顺着声音望过去。
巷口老槐树下,停着辆沾着泥点的黑色福特t型车,前灯蒙灰,一看是跑过远路的旧车。
车旁站着个男人,穿洗得白的棉麻长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浅疤。
他头乱糟糟,指尖在车身上敲着,节奏快得奇怪,像打无形的算盘。
“这破车还是福特t型?”男人声音不高,带着烦躁,“o年代的产物,油耗高还容易坏,有扳手早调化油器了。”
林晚星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化油器?
这词儿不该出现在民国。
她立刻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往男人方向探——那是她听心声的本事,像撒张无形的网。
下一秒,清晰的念头钻进脑子:“卧槽,真穿书了?还是民国军阀文?”
林晚星后背瞬间紧。
穿书?
她没敢动,继续听。
“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序猿怎么活?”男人心声满是焦虑,还带哭腔,“早知道不熬夜看那本破书,现在连充电宝都没有,手机早成砖了!”
程序猿?充电宝?
林晚星呼吸更浅了。
是同类。
可同类未必是朋友。
她悄悄往后退半步,躲在老槐树粗壮的树干后,树干糙得硌手,却给了点安全感。
她从树缝里看:男人弯腰凑到汽车引擎盖缝隙前,他手指在引擎盖上划着,生疏又急切,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风卷着他的长衫下摆,露出里面洗得褪色的蓝布衬裤。
“先生,要坐车不?”路过的黄包车夫冲他喊。
男人没理,反而从口袋掏出个巴掌大的银灰色物件,不是这个年代的样式,像是现代电子表。
男人盯着表,心声更急:“得赶紧找大腿抱,最好是沈墨寒那种,能抗剧情杀还给口饭吃!”
沈墨寒?
林晚星心猛地沉了沉。
他知道沈墨寒,还知道“剧情杀”。这男人不仅是穿越者,还知道原书剧情。
她咬了咬下唇,舌尖尝到涩味。
不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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