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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帅府后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
绯红、雪白、明黄的花团,压弯了枝头。
嫡母王氏端坐于临水的“揽月阁”主位,凤钗上的东珠随她颔动作,轻轻晃动。
“各位妹妹可瞧这‘醉杨妃’,”她声音含笑,目光却似有若无扫过角落里的林晚星,“今年开得比往年更艳些。”
众夫人小姐纷纷应和。
林晚星一身月白软缎旗袍,安静立在廊柱旁。
指尖微凉,耳畔却涌来嘈杂心声。
“……待会儿让春桃‘不小心’撞她一下,掉进荷花池里……”是嫡母身边刘嬷嬷的心思,语气里藏着幸灾乐祸。
“太太真是好手段,这下看这小蹄子怎么出丑……”另一个嬷嬷的念头,带着谄媚。
林晚星垂眸,掩去眸底冷意。
荷花池?她今日穿的是杭绣软缎,落水后必狼狈不堪。
嫡母这是嫌上次老管事的事没让她出够丑。
“妹妹怎么不去看看那株绿牡丹?”嫡母忽然扬声,朝她招手,“听说还是少帅特意让人寻来的呢。”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
林晚星抬步上前,路过假山旁的九曲回廊时,眼角余光瞥见丫鬟春桃端着茶盘,脚步刻意加快。
“哎呀——”春桃一声惊呼,朝她撞来。
林晚星足尖微错,看似慌乱地侧身避让。
“扑通!”
春桃收势不及,连人带盘栽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水花四溅,湿了旁边几位夫人的裙角。
“救命!快来人啊!”林晚星立刻惊呼,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春桃姑娘怎么掉下去了?”
众人哗然。
嫡母脸色一僵,强笑道:“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坏了各位的兴致。”
林晚星却已蹲到池边,伸手作势要拉,眼神却飞快扫过嫡母铁青的脸。
反击,才刚刚开始。
宴至半酣,嫡母身边的张夫人忽然尖声叫起来。
“我的翡翠镯子!不见了!”
众人循声望去,张夫人腕上空空如也。
嫡母眼神一厉,看向林晚星:“方才张夫人与你相邻而坐,可曾见到?”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听说这林姑娘是乡下来的……”
“莫不是见了好东西起了贪念?”
林晚星心中冷笑,早从张夫人的心声里听了个明白——这镯子根本是嫡母授意她藏起来的,就等着栽赃。
“夫人的镯子是何样式?”林晚星不急不缓开口,指尖轻抚腕间的素银镯子,“晚星今日佩戴的,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她抬起手腕,露出一支样式古朴的银镯,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
“哦?竟是遗物?”旁边一位李夫人好奇探头。
“是啊,”林晚星语气带了丝怅惘,“母亲说,这镯子是江南一位老银匠打的,世上独此一只。”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人群中一位穿藕荷色旗袍的夫人:“倒是王夫人今日戴的那支玉镯,水头真好,倒与张夫人描述的有些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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