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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把帅府西跨院的青石板染成铁锈色。
林晚星盯着空荡荡的食盒。本该有的粳米粥变成了半碗糙米,配的一碟酱菜也只剩小半。小丫鬟春桃攥着帕子直掉泪:"管事妈妈说,府里钱粮紧张,各院都要节俭。"
墙角的自鸣钟敲了七下。这是第三次克扣。
她指尖划过食盒边缘的木纹。嫡母柳氏的心思,早从下人的碎语里听了去。赏花宴上计划落空,那女人正变着法儿给她添堵。
"姑娘,要不咱去求求少帅?"春桃声音颤。
林晚星摇头。沈墨寒那样的人,岂会为这点小事插手。她转身进了内室,从妆奁底下摸出个油纸包——那是空间里新收的土豆。
刚削好皮,院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春桃惊得打翻了水盆:"是少帅的马!"
林晚星手一顿。沈墨寒今夜不该来。她迅藏好土豆,理了理衣襟,迎到院中。
暮色里,男人一身墨色长衫,肩宽被夕阳拉出硬朗的影子。他身后跟着的侍卫捧着个描金食盒,径直放在石桌上。
"谢少帅。"林晚星垂眸行礼,余光瞥见他袖口沾着的一点泥星。
沈墨寒没看她,只掀开食盒。四菜一汤冒着热气,青瓷碗里卧着雪白的鲈鱼。"柳氏说府里拮据。"他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治好了老管事,府里总不能饿了你。"
林晚星心头微动。他怎么知道克扣的事?
【这女人倒是沉得住气。三天没见荤腥,面上还能这么平静。】
听着他心底的声音,林晚星抬眼:"劳少帅挂心。只是些微末事,不敢劳动帅府破例。"
沈墨寒忽然抬眸。暮色凝在他眼底,像结了层冰。"破例?"他指尖敲了敲食盒边缘,"你救的是帅府三十年的老人。若连救命之人都苛待,外人怎么看我沈墨寒?"
【借机敲打柳氏也好。她最近手伸得太长了。】
林晚星垂下眼睫。果然是权衡利弊。只是这权衡里,竟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少帅明鉴。"她轻声道,"晚星不敢居功。只是"她顿了顿,抬手指向窗下的药圃,"前几日新得的草药,还需好生养护。若因杂事分神,耽误了药材,怕是辜负少帅的信任。"
沈墨寒顺着她的手望去。药圃里新栽的几株黄芪,被侍弄得格外精神。他忽然想起下人汇报的事——这女人不仅懂医术,连整理文件都能看出门道。
【她在暗示柳氏的刁难影响办事?有点意思。】
"你的院子,以后由东跨院直管。"沈墨寒忽然开口,"缺什么,直接找张副官。"
林晚星猛地抬头。东跨院是沈墨寒的直辖院落。这意味着,她以后不再受柳氏辖制。
【先稳住她。那手医术,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男人的心思像深潭。林晚星福了福身:"谢少帅恩典。"
沈墨寒没再说话,转身便要走。走到月洞门时,却忽然停下。"你似乎不怕我。"他侧过脸,暮色里看不清表情。
林晚星心头一紧。这是试探。
她定了定神,迎上他的目光:"少帅是主,晚星是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笃定,"敬畏之心常在,只是信少帅明辨是非。"
【明辨是非?她倒是敢说。】沈墨寒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几不可察的笑意。"进去吧。"他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林晚星站在原地,直到马蹄声彻底远去。春桃捧着食盒的手还在抖:"姑娘,少帅他"
"把鱼热一热。"林晚星打断她,指尖却有些凉。
【滴!检测到宿主与沈墨寒互动。】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信任值+。当前信任值:o点。】
o点。林晚星望着沈墨寒消失的方向。这男人的信任,竟比她想的更难获取。
她低头看向石桌上的青瓷盏。碗沿描着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突如其来的"庇护",究竟是雪中送炭,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窗下的药圃里,新抽的嫩芽在夜风里轻轻晃动。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一步,她必须走稳。
【系统任务布:获取沈墨寒o点信任值。当前进度:o。】
夜色渐深。帅府深处,柳氏的院落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贴身嬷嬷低声劝着:"夫人息怒,少帅只是一时"
"一时?"柳氏的声音尖利,"他分明是护着那个小贱人!给我查,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而西跨院里,林晚星正就着油灯,在纸上画着什么。纸上是密密麻麻的符号,旁边标注着"摩斯密码基础"。她想起沈墨寒带来的那份加密文件,指尖在纸上轻轻敲击。
少帅的心思,就像那份密码。而她,必须是解开密码的人。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林晚星吹灭油灯,躺到床上。黑暗中,她睁着眼,听着院外巡逻侍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沈墨寒为什么突然插手?他到底知道多少?
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盘旋。直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而沈墨寒的脸,在炮火中若隐若现。
第二天清晨,春桃端来洗漱水,惊喜地现盆里竟多了块新的桂花胰子。林晚星看着胰子上精致的花纹,若有所思。
东跨院的直管。这仅仅是开始。她拿起桌上的青瓷盏,对着晨光看了看。杯底刻着个极小的"墨"字。
少帅的馈赠,从来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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