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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狼的惨叫声最终被淹没在愤怒的践踏和撕扯中,化为粮仓角落里一摊模糊的血肉。另外几个被揪出来的疤脸强死忠,也大多非死即残,奄奄一息地被拖到角落,无人再管。血腥味混合着硫磺硝烟的刺鼻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短暂的、建立在血腥报复上的同仇敌忾之后,粮仓内再次陷入一种更深的茫然和死寂。幸存者们看着地上的狼藉和尸体,看着角落里那箱被争抢后、只剩下小半的抗生素和绷带,看着依旧昏迷的老爹和气息奄奄的众多伤员,看着那仅存的、浑浊得如同泥浆的锈水洼……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淹没了每一个人。
权力并未因叛徒的死亡而自然落到石坚小队或守护派手中。驱逐派的核心虽然被清洗,但恐惧并未消失。许多人看着角落里的封野,看着他身上那诡异的冰霜与焦痕,看着他胸口那枚裂痕刺眼的水晶吊坠,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排斥和畏惧。封野的存在,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毒刺,让他们无法安心。
“叛徒死了……然后呢?”一个脸上带着烫伤疤痕的老兵,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嘶哑而疲惫,“疤脸强该死,死一万次都不够。但封野……他还在。血狼帮还在外面围着,就为了他!没水,没药,没吃的,我们还能撑几天?把他交出去……或许……”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立刻引起了一些微弱的附和。
“放你娘的屁!”大壮拄着钢管,猛地站直身体,因愤怒和腿伤而微微颤抖,“昨晚没有封哥,我们都他妈得死!他为了救大家才变成这样!现在刚有点希望,你们就想着把他卖了?!”
“希望?什么希望?”另一个驱逐派残余,声音尖刻,“看看他!人不人鬼不鬼!林医生都说了,他随时可能炸!到时候我们全得陪葬!他那点力量,挡得住子弹吗?能变出水变出药吗?能打退血狼帮吗?不能!他就是个灾星!是个随时会爆的炸弹!留着他在,血狼帮就不会退!我们就永远没有活路!”
“对!把他交出去!”
“或者……让他离开!让他自己去引开血狼帮!”
“我们只想活下去!”
守护派的人立刻反驳,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争吵,只是这一次,火药味淡了许多,更多的是疲惫、绝望和对渺茫生路的争执。老算盘失踪,石坚沉默,老爹垂死,失去了强力人物弹压,营地再次面临分裂的边缘。
就在争执愈演愈烈,眼看又要失控时,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轮摩擦的声音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吵……能吵出水?吵出粮?吵退血狼?”
人群一静,循声望去。只见石坚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老爹身边,他枯瘦的身躯依旧挺得笔直,浑浊的老眼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疲惫。他缓缓从老爹身边走出,一步步走到粮仓中央的空地上,脚步沉稳有力,仿佛刚才引爆硫硝、制造混乱、并趁机袭杀疤脸强的不是他。
“营地……不能散。”石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散了,都得死。血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封野所在的角落,又扫过那些充满排斥眼神的人,“封野……是走是留,是祸是福……争不出结果。既然拳头和口水决定不了的事……”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射出如同实质的锐利光芒,直刺驱逐派残余的核心:“那就按营地的老规矩来——以武决疑!生死擂台!胜者,执掌营地权柄!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生死擂台?!”所有人都被石坚这古老而血腥的提议震住了。磐石营地早期争夺地盘资源时,确实有过这种残酷的解决方式,但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了。
“石坚!你疯了!现在什么情况,还搞这个?”一个守护派的中年人忍不住喊道。
“我没疯。”石坚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最快,最直接,也最能让所有人……闭嘴的方式!”他目光如刀,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驱逐派,“怎么?怕了?还是觉得你们那个‘公平分配’、‘交出祸源’的狗屁道理,不敢用拳头来证明?!”
驱逐派的人面面相觑,脸上阴晴不定。疤脸强和独狼已死,他们群龙无,但人数依旧不少。让他们放弃排斥封野是不可能的,但要他们派人上生死擂台……
“好!石坚!这可是你说的!”驱逐派人群中,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几乎比大壮还高半头的光头巨汉排众而出。他脸上横亘着一条蜈蚣般的刀疤,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如同岩石,布满了各种伤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臂——那不是血肉之躯!从肩膀以下,整条手臂被替换成了一条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覆盖着粗糙装甲板的机械臂!机械臂的末端,不是手掌,而是一个高旋转、布满锋利锯齿的圆形链锯盘!此刻链锯并未启动,但那狰狞的形态和残留的暗红色血痂,散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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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爪!”有人惊呼出声,声音带着恐惧。此人是疤脸强重金招揽的打手,据说是从某个大势力的角斗场里逃出来的改造战士,凶名赫赫,昨夜混战中,死在他机械链锯下的血狼帮匪徒就不下十个。他之前一直沉默地待在驱逐派后面,此刻终于站了出来。
“铁爪代表我们!”驱逐派的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叫嚣起来,“石坚,有种你上啊!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铁爪的链锯快!”
铁爪扭了扭脖子,出咔吧咔吧的骨节响声,金属右臂上的链锯盘“嗡”地一声轻响,虽然没有全旋转,但那森冷的寒光已经锁定了石坚。他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声音如同破锣:“老东西,活腻了?老子送你一程!正好给疤脸强老大陪葬!”
石坚面无表情,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他那柄磨得亮、带着暗沉血色的兽骨匕。骨匕在他枯瘦的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微微震颤着,出低沉的嗡鸣。
“石叔!你的伤!”大壮急声喊道。昨夜混战,石坚为了救一个孩子,被血狼帮的利刃在肋下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虽然包扎了,但动作稍大肯定崩裂。
石坚仿佛没听见,他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铁爪那危险的机械臂,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最朴实无华却又充满爆力的狩猎姿态。空气瞬间凝固,血腥的气息在粮仓内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伤员的呻吟都压低了。
“吼!”铁爪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率先动!他巨大的身躯爆出与体型不符的迅猛度,沉重的脚步踏得地面咚咚作响!机械右臂猛地扬起,末端的链锯盘瞬间出刺耳至极的尖啸!高旋转的锋利锯齿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腥风,如同一道银灰色的闪电,拦腰斩向石坚!
太快了!太猛了!
石坚瞳孔微缩,枯瘦的身体在链锯临身的刹那,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猛地向侧面滑开!动作间,肋下的绷带瞬间被渗出的鲜血染红!骨匕化作一道惨白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向铁爪机械臂与肩膀连接的关节缝隙!那里是改造战士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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