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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空间通道的瞬间,更加浓郁的死寂与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无比广阔的虚空坟场。无数巨大星槎的残骸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玩具,静静地漂浮着,扭曲的金属骨架刺破黑暗,破损的舱室如同空洞的眼窝,诉说着曾经的浩劫。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只有极远处一些细微的空间尘埃在缓慢飘移,证明着此地并非完全静止。
秦陌冰裂的眸子漠然扫过这片星槎坟场,步伐未停,携着苏清语向着深处行去。他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精准地避让开一些潜藏着空间裂缝或能量乱流的区域。
苏清语被眉心印记压制着一切感知,如同提线木偶般跟随。唯有腰间那株琉璃小草,在穿过一片特定区域的能量乱流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秦陌的脚步几乎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冰眸余光扫过那片看似与其他区域无异的虚空,眸底深处那血渊纹路微不可察地流转加了一刹那,随即恢复正常,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他们掠过那片区域后不久——
嗡!!!
毫无征兆地,四周漂浮的数十块巨大星槎残骸猛然亮起!无数道暗沉如污血的符文自残骸表面浮现,瞬间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罗网,将两人彻底笼罩在内!
罗网之上,粘稠的、专门污秽与侵蚀死寂能量的诡异力量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出令人作呕的腥臭与针对性的压制力!这绝非临时布置,而是一个经营了不知多少岁月、与这片星槎坟场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绝杀陷阱!
“恭候多时了…‘巡狩’大人…”
一个沙哑、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与疯狂的声音,自虚空深处响起。
只见一块最大的星槎残骸后方,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正是星枢阁主!
此刻的他,形容枯槁,气息衰败到了极点,半边身子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虚化状态,仿佛随时会消散。显然,上次在北冥海眼强行窥探并试图拦截秦陌,让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已是强弩之末。
但他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却燃烧着近乎癫狂的贪婪与孤注一掷的狠厉!
他死死盯着秦陌,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果然…果然循着‘星槎残韵’找来了…咳咳…这片坟场,乃昔日巡狩舰队覆灭之所,残留的‘归墟死韵’最浓…对你而言,如同灯塔…对我而言…则是最后的猎场!”
他张开双臂,周身燃烧起最后的本源魂火,疯狂催动着那座污血罗网大阵!
“你虽强…但终究非全盛状态!此地大阵,乃老夫以残躯精血,引动此地万古积累的怨煞死气与星槎残韵,专为克制你这等‘归墟眷顾者’而设!剥离你与那钥匙的联系…哪怕只有一瞬…便足够了!”
罗网骤然收缩,那污秽之力疯狂侵蚀着秦陌周身的死气屏障,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苏清语感到眉心印记剧烈震颤,那恐怖的压制力让她几乎窒息!
秦陌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抬起头,冰裂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星枢阁主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意外,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极致冰冷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只…终于爬到了脚边、出了些许噪音的…虫子。
他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施展惊天动地的法术,没有召唤毁天灭地的力量。
只是…微微眨了一下眼。
是的,只是眨了一下眼。
那冰裂的眸子中,那两点血渊般的纹路,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下一刻——
咔嚓——!!!
以秦陌为中心,方圆万丈的虚空,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的琉璃,骤然…粉碎!
不是爆炸,不是撕裂,而是最纯粹、最彻底的…结构崩塌!
那污血罗网、那燃烧本源的星枢阁主、那漂浮的星槎残骸、乃至那片区域的光、能量、法则…一切存在与非存在,都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湮灭!化为最原始的、绝对的…虚无!
没有声响,没有光芒,没有残骸。
仿佛有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将那片区域,从宇宙的画布上,轻轻抹去了。
星枢阁主脸上那疯狂贪婪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连同他最后燃烧的魂火,一同化为了虚无。
一切…归于死寂。
秦陌周身弥漫的死气甚至没有丝毫紊乱。
他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因虚空骤然破碎湮灭而本能地微微蜷缩了一下的苏清语。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渡过去一缕更加精纯平和的死气,抚平了她那丝微不足道的应激反应,也将那印记的“静”之效果,维持得更加稳固。
仿佛在无声地告知:噪音已除,继续前行。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抬起脚步,踏过那片新生的、绝对的虚无之地,向着星槎坟场的更深处行去。
仿佛刚才那抹去一方虚空的恐怖景象,从未生。
唯有这片死寂的坟场,默默记录下又一道…归于沉寂的亡魂。
猎人的脚步,从未因蚊蚋的嗡鸣而有丝毫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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