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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偷天换日（第4页）

他们被困在了船上一辈子，被迫做违背本心伤害他人的事，他们应该要恕罪的，可是他们无法迈出那一步。

也许他们是自私的，这些年来总归是该有报应……但这世间，又有几人不是自私的呢？

“试试吧。”那一天的末尾，天空昏黄，难得的有一个好天气。

姜络看着游鱼，徐凭栏看着姜络。

她低低地说。

“我们慢慢来，至少，不要再做一些害人的事了……”

强权的反抗，是他们赌上性命的全部力气，徐凭栏暗中筹谋，捣乱了郑申的一次次计划。

一直到傅砚一行人的到来。

裴石泽和郑申暗中联络，放出数年来最为严密的一次杀招，徐凭栏无法抗拒他的命令，也找不出切入口。

但他们潜藏数年，终于撑到了郑申放松警惕的这一天。

姜络以一个最柔弱而毫无威胁的身份，亲手把拔了郑申的舌头，以“舵主病重”为由，将之软禁在了水牢当中。

他们成功了……但他们逃不掉，他们能做的只有劝导依顺，或者说，他们不敢再做出更深的一步抉择了。

姜络马上就要生産，他们的孩子即将迎来光明——他是罪人，他的身份一经发现，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会被陪葬。

所以……都是没有办法的。

凛冽的寒风里，里堂也变得凉然，衆人都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个故事，直至最後，徐凭栏再次笑出了声。

这一次，可以清晰地见到他的眼中露出释然。

潜藏在内心十馀年的罪恶终于公之于衆，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太胆小了。”静默的空气中，隔绝半晌，是祁策先开了口。

徐凭栏却有些崩溃地质问道：“你们出生名门望族，身份高贵，是王侯，是高官——有什麽资格来站在高处，评判我呢？”

他高声叫嚣道，问向祁策问向傅砚，然而很快，他又好似如梦初醒，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将溢漏的情绪收敛住。

祁策的唇角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是吗？……”他伸出手，“裴练——你说自己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时候，想过被你间接害死的那些无辜之人吗？你爱着妻子，爱着腹中孩儿……但因为你的愚昧，却害死了无数个他们，事到如今，你却连恕罪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声音冷沉，平淡而铿锵有力字字诛心。

祁策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但他更倾向于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来看问题……或者说，他本就是受害者。

他见过满门抄斩的血流成河，看过通敌而死去的将士，所以他无法压制下对徐凭栏的责怪，哪怕知晓姜络和稚子的无辜。

徐凭栏好像被这话定在了原地，许久之後，屋中无声，他才像找回了神智，颜色淡然。

“也许你说得对罢。”他摸着手下的椅子，细细摩挲，最後平静出声：“但我已经犯下大错，囫囵了半生，我对不起所有人，至少现在开始，我要对得起阿络。”

祁策的胸膛燃烧着火焰，喉头堵着一道声音，杂乱控制他的情绪。

他紧紧盯着徐凭栏，到底没有再说什麽。

“诸位好好休息罢，徐某要去陪着妻子了。”徐凭栏最後说道。

屋内恢复安静，祁策终于抓紧手，一拳打在了桌案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徐凭栏算的上是祁策的仇人，祁策这些年执着于申冤，隐隐有些疯魔的架势，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张添台见状，张了张口，瞥了眼傅砚和祁策的脸色，又畏缩地缩回脖子。

“方才屋中的灯油没了，我想去问问徐旗头，没想到赶巧碰上大风，便顺手搭了一把……大人，您还好吧？”

他总觉得面前二人的气氛更加奇怪了，暗地和陈三望对了一个眼神，後者却像是知道什麽，冲自己挤眉弄眼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脸上都是白色的胡须，老态的相貌实在是太过有冲击力，张添台扶了扶手臂，打了个寒颤。

傅砚微微摇头，示意无事，“先休息罢，修养好生息……徐旗头那里，并非没有转机。”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很抱歉，更新时间又决定改成每天早上9.31了[可怜][可怜][可怜]因为周四换榜会看订阅情况，早发早好，不是故意遛大家的！在这里和大家说声对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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