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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活着不容易（第2页）

他绕进一家大型商场，在洗手间迅速更换了衣服，从另一个出口离开，确认无人跟踪後，才登上了停在几条街外的一辆黑色轿车。

驾驶座上的灰鸠递过来一个平板，屏幕上是刚才公寓楼附近的监控画面剪辑。

“第三方的人，手法比德叔的杂鱼专业，但不像是‘夜莺’。”灰鸠的声音没有起伏，“他们似乎接到指令，目标是抓捕，而非灭口。对陈默尤其明显。”

沈予看着画面里那些穿着维修工制服的人试图撬锁，以及摩托车手最後时刻枪口的迟疑。对方的目标很明确——要活的陈默。

是谁？莉姐？还是其他对陈默手里“东西”感兴趣的势力？

“陈默呢？”沈予将平板递了回去，问道。

“江先生带他撤往了其他备用点，过程顺利，暂时安全。”灰鸠顿了顿，“但我们截获到一段很短的加密通讯，来自那个摩托车手，接收方是……苏婉女士的一个加密频道。”

沈予的目光一凝。

苏婉。

她不仅知情，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着局面。她派去的人？还是她只是那个接受情报的人？

“去见她。”沈予的声音冷了下去。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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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似乎料到他会来，茶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正在慢条斯理地插花，剪子修剪花枝的声音清脆而规律。

“回来了？比我想的快。”她没有擡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带着一丝了然的意味。

沈予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迂回，“码头，刀疤刘。公寓外的袭击。苏阿姨，您的手比我想的更长。”

苏婉放下剪子，拿起一枝白玫瑰，轻轻插入瓷瓶，唇角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活着不容易，烁烁。尤其是在狼窝里，总得给自己留几条後路，备几把刀。”

她擡起眼，目光清冷冷地看向沈予：“你不是也一样吗？顶着别人的脸，做着玩命的事。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我不是来寻求认同的。”沈予面无表情，“您想要什麽？陈默？还是他手里的东西？”

“我？”苏婉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暖意，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疲惫。她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我最想要的，自然是沈信宏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他欠我的，欠阮姐姐的，都得还回来。”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至于其他的，不过是顺水推舟，借力打力。陈默那孩子……倒是比我想的更有意思，也更危险。他想借我的渠过水，我何尝不能借他的风点火？”

她承认了与陈默有某种程度的联系，甚至默契。

“您知道他在利用江平野，利用所有人。”沈予的声音绷紧一瞬。

“知道又如何？”苏婉挑眉，那抹嘲讽似乎不仅对外人，也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江家那小子重情义，这是他的好处，也是他的劫数。这世道，真心能值几个钱？能活下来，能达成目的，才是真的。”

她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话语像毒蛇吐信，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坦诚”：“烁烁，走到这一步，谁的手又是完全干净的呢？成大事，总要有人付出代价。感情用事……是这盘棋上最先被吃掉的子。”

沈予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

他听出了她的决绝，也嗅到了那决绝之下，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丶与虎谋皮的焦灼和风险。

“包括和莉姐的合作？”沈予问出最後一个问题。

苏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重新拿起剪子，修剪着一根多馀的枝条，语气平淡：“各取所需罢了。她贪她的财路，我讨我的血债。这世上哪来那麽多清清楚楚的非黑即白？不过是……互相利用，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咔嚓一声，枝条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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