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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年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了什麽声响,像一串水泡咕噜作响,很快又消失了。他想起昨天好像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当时还以为是男人发出的动静,可现在只有自己,还是听到了。
是错觉吗?
还是哪里的管道没包严实?
秋年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声音没有再响起。他晃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昨晚睡得实在是不安稳。
想到睡眠,秋年又马上想起了昨晚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开会听人又提起了文鳐鱼一族,昨天晚上他居然梦见自己变成了文鳐鱼。
梦是昏沉灰暗的,他莫名知道自己是一条文鳐鱼,被家人塞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留了一条细小的缝透气。
外面是尖锐刺耳的惨叫求饶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嬉笑,什麽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闷响,秋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耳後的鱼鳃快速扇动着,但没有任何氧气进入身体,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知从何处弥漫而来的血腥味将他层层包裹,有脚步声伴着狞笑逼近了他的藏身地。
一步,两步,三步……
太近了,近到仿佛那沾血的鞋子,就抵在了他的鼻尖,额头……
又或者说,他的尸体前?
“秋年?秋年?”
好像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有点吵,他不是死了吗?怎麽还能听得见说话声?
“回神!”
额头突然一痛,秋年猛然回神,对上了凑得极近的俊脸,他倒吸一口凉气,往後倒退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跑步。
生龙活虎的跑着步。
而不是在浓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里等待死神的降临。
他长舒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额头。
好痛!
感觉要淤青了!
他瞪了眼面前这个弹了他脑瓜蹦还跃跃欲试打算再来一下的可恶男人,恶声恶气地问:“干什麽打我!我好好的训练呢,你干嘛打断我!”
“跑步?”连既明双手环抱,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是指站在原地十分钟都不带动弹一下,不靠两条腿跑,全靠脸上五官乱动这样跑吗?”
秋年一怔,他刚才是这样的吗?
“想什麽那麽入神,我都进来好一会了也不见你分我个眼神,光在那罚站。”男人伸手卡在他两边腋下,熟门熟路地把小人提溜到办公桌上。
秋年不知道该怎麽说,难道说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感受了一把被杀的刺激感吧。
他摇摇头,“我就是发了会呆,昨天没睡好。”
“又在梦里上课了?”
“这几天都没有梦到,单纯就是做了个噩梦。”
连既明听到这来了兴趣,往前凑了凑,一幅准备听故事的模样,“什麽噩梦让你那麽念念不忘?”
秋年用手抵住这张写满了八卦好奇的脸,他感觉有些魔幻,这人在外面到底是怎麽做到让各种小职员闻风丧胆的,明明怎麽看都很……
幼稚!
哪有人听到别人做噩梦第一反应不是说两句好听的,而是要听八卦的。
小人脸上的嫌弃太过显眼,再加上着推拒的动作,连既明用0秒猜出了对方的肢体语言。
他坐直身体的瞬间,脸上生动的表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皱起的眉头,微微下压的嘴角和严肃的眼神。
“小年同志,这你就不懂了,普通人做梦或许只是大脑休憩时天马行空的念头,但你不一样,你既然有梦中学习天书文字的前例,每个不同寻常的梦都有可能是某种预示,知道不?”
话一出口,浓重的某种领导腔调差点将秋年掀翻,配合上他浑身极强的气势,竟也不显得突兀。
秋年本来还想反驳两句,但仔细一想又确实有这种可能,他低头盯着鞋尖思索,还用眼角馀光偷偷觑面前的男人。
嗯……还是这样神情,感觉确实是这个道理……?
男人也没催促,就这样盯着小人不说话,脸上表情完全没有变化。
“……你说的也有道理。”秋年脚尖蹭着桌面,慢吞吞地说着。
“我说了你可不能笑我!”他擡头瞪视男人。
但比他速度更快的是连既明那因计划得逞而露出坏笑的嘴角,在秋年擡头的瞬间就已经恢复成平直紧绷的直线。
“当然。你说出来我才能分析。”连既明的表情无懈可击,同以往每一次谈论正事时毫无差别。
秋年狐疑地瞥了一眼又一眼,最後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闭着眼飞快的说:“我梦见自己变成文鳐鱼了!”
话音落下,他又等了两秒,确认没有看见男人露出任何不对劲的表情。
居然是真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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