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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与邻邦少主的正式会面,被安排在屋敷最雅致的茶室,交谈间茶香四溢
去年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你随侍在小姐身后,在丝绸飘散的几帐后,再隔着一道绘着百鬼夜行的檀纸屏风,静静聆听
屏风外,年轻男子清朗的嗓音徐徐传来,言辞得体,姿态恭谨,那轻薄丝绸后隐约的肩颈坚挺,身姿绰约,虽未见其容,但仪态已不可小觑
而你身侧的小姐,手肘软软地抵在案上,以袖掩唇,半阖着眼昏昏欲睡。
你听了半天,这人嘴里无非是些今年领内五谷收成、各家名刀锻造技艺的流传变诞、或是关于新罗渡来织物色泽的辨析。
他语调平稳,用词古雅,仿佛在主持一场同僚间学术考据,将一切风月闲情都隔绝在外。
……啥啊这是
谁家相亲讲这些啊。
别说你家小姐听得想睡觉,你这个局外人也无聊得很
就在你亦有些神游天外之际,视线里,面前的屏风上竟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团扭动的阴影。
那影子的轮廓初时混沌,随即迅速拉伸、变幻,最终凝固成一个姿态古怪的剪纸人形。
它悄无声息地融入屏风上绘制的妖魔鬼怪与奇珍异兽之间,在其中蹦跳穿梭起来,时而扯一扯夜叉的犄角,时而又跳上巨蟒的头顶,那滑稽又诡异的姿态,看得你险些笑出声来。
你心下一动,悄悄伸出手指,试图去触碰那团活跃的影子。
察觉到你的意图,那黑影倏地从屏风绘卷中溜出,化作丝丝缕缕的黑烟。
这小东西灵巧地绕开你的指尖,如同一尾狡猾的游鱼,在你指缝间穿梭嬉戏,每每在你即将触及时就轻巧躲开,玩得不亦乐乎
你试了几次,心知是那幼稚的妖怪在耍你,便佯装放弃、收回了手,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屏风之外。
果然,见你不再理会,那缕黑烟反倒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它先是试探般地拂过你的指尖,见你没有反应,便得寸进尺地缠绕上来,冰凉的触感一如他本妖尸骨般的温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千漪的冷冽气息。
它缠绕着你的手指,轻轻拉扯,仿佛一个未被满足的孩童,执意要夺回你全部的注意。
你低垂下眸,看着这缕顽皮的黑烟,缓缓扯了扯嘴角
见你终于理会它,那缕黑烟立刻亲昵地蹭了蹭你的指尖,随即在你掌心流转凝聚,最后化作一把精巧的桧木梳。梳身线条凌厉,棱角分明,深郁的木色中透着一丝血褐
你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尖轻抚过梳齿。它们细密而光滑,做工精细,在烛光下泛着幽微的色泽。
观你神态片刻,见你没什么不满的情绪,那黑烟随即裹着那把桧木梳凌空而起。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落在你的发间,不偏不倚地簪好。
你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碰,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动作。桧木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散下来,梳齿恰到好处地卡住你的发丝,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几乎是同时,那道熟悉的、带着几分骄矜的嗓音便直接在你脑海中响起:
”……勉强配你。”
你仿佛能看见他说这话时微扬着下巴,一副“此等恩赐你该感激涕零”的模样。
相处数年,你早已摸透了千漪的性子——他就像一只猫,若他主动来逗你时你表现得太热切,他反倒要百般作弄,非得你低下头才肯屈尊纡贵地搭理你;可你若是不理他,他便会像现在这样,变着法子地吸引你的注意,直到你将全部心思都放回他身上。
一如现在的夜晚,你见千漪迟迟不回应,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一扯被褥,重新倒回铺席。
真是惯的他。
你窝进被褥,正准备阖眼,忽然察觉一丝异样——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带着夜露的微凉。
起初只是一点冰冷的触感落在你的小腿,随即,难以忽视的重量便沉沉压了上来。
那重量远超你的预期,毕竟在你的眼中,千漪身形纤瘦,分明是个清瘦少年的模样
可此刻压在你身上的分量,比起人,更像是一头收敛了力道的巨兽,每一步攀爬都让你呼吸困难
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膝行时肌肉的贲张与骨骼的轮廓——那坚硬的膝头,瘦削紧绷的腰线,以及平坦胸膛下每一根肋骨的形状,它们都透过薄薄的衣料,缓慢而执拗地向上移动
渐渐的,恶妖的膝头抵上你的大腿,带来明确的钝痛。随后是整个躯干的重量彻底压下,你的腰腹随之一沉,陷进铺席里。
他爬得从容不迫,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直至那重量完全笼罩你的上半身,你闷哼一声,肺里的空气被挤出去大半,才终于看清
——千漪正伏在你胸口,手肘支在你耳侧,墨色的长发如水银般铺满了你的前襟。他垂眸看你,像是下了什么很重大的、足以决定他后半妖生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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