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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诉白我视她如拱璧
上?京。
柳家的事早传遍了京城。
燕宁坐在书房内,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柳雁蘅再嫁王五,是早于宣帝驾崩前?,世家大抵清楚的事,当时柳家主?动来书求,王氏还有思量,并未做下决定。
年?後不知作何考量,这才定下。
柳家在世家中并不突显,当初是靠着搭上?了皇室,这才声名鹤起,不过这也等同背离世家,在两方矛盾激化到不可挽回?之际,柳家家主?瞧出情况不对,及时带女抽身,後发现柳氏孕子,更?是手段迫之,打掉了这个孩子。
种种极端行为是给世家再投的投名状。
不过这种蛇鼠两端,精明算计,又无底线的行径只叫人唾弃。
各世家瞧不上?,他拿女儿再做投名状嫁王氏求庇护,王家也不肯。
王五的来书就曾斥过这一类行径,道:“他柳家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当我王五是什麽人,什麽破烂儿都捡吗?”
话?说得极其难听?。
王五不同桓大,有什麽说什麽,表里?如一,他性情如此,在外?是端方佳公子,温和有礼,这一面,只有他们几个往来亲近的世家子弟知道。
这不好?,然人的性情各有异,何况站他这个位置上?,更?多需要考虑的是家族,这种事没有搬到明面上?来,他也只能作为友人劝一句,不好?置喙太多。
如今闹成这般,着实让人唏嘘。
莅阳乖戾张扬,可有句话?是说得对的,世家为了利益,很多都是可以不折手段的,温和大义,不过是这些恶劣之下的僞装罢。
如今这一桩惨剧,不说想与不想的事,它都发生了。
他很担心。
他的妻子李蕴如同李洵兄妹情深,李洵同柳家女又是夫妻盟誓不改,闹成这样,在皇陵的李洵势必会得到一些消息,李蕴如亦是。
人方才好?一些,如何能受这一番打击?
她定会上?京的!
如若李洵跟她为此做些什麽……
燕宁拨着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下又一下,神色凝重。
陈敬生在一旁侍茶,不作声,打着十二分的警惕精神,以待主?子的随时吩咐。
时下刚走一场春雨,春日?的晚风带着些清爽的凉意,从窗台飞进来,翻了几卷书,燕宁目光追随着风落到翻开的书卷上?,须臾做了一个决定。
他站起来,铺开纸张,潇潇洒洒的在宣纸上?提笔,一口气写尽,交给一旁静待着的陈敬生,吩咐道:“你带着我的手书和燕家的令牌往乾陵那边走一遭。”
人提醒,“记住,必须亲自?交到陵使官卢大人手上?,切不可给旁人。”
“是。”
陈敬生趁夜离开,燕宁绕过案桌,来到窗前?,窗外?百花开得正艳,乌沉的天无月,只有阵阵凄风,艳色的花儿在风中摇曳着,倔强惹人怜。
“表哥。”
望得出神之际,一声清脆的嗓音打断了这份独自?的宁静。
燕宁回?头,便见崔婉一身翠羽罗衫,莲步向他而来,身後还跟着一个丫鬟,人手上?端着一个漆盘,盘上?放着一只乳白瓷盅。
人到跟前?,温声细语道:“我听?院里?的丫头们说,你自?从王家回?来,便没用过东西,特意煮了些吃的,你尝尝。”
“婉儿有心了。”他擡眸扫了那瓷盅一眼,并未动作,道:“放着罢,待我有胃口了,会用的。”
崔婉眸光低垂,隐隐有些失落,却面上?并不显什麽,人走到窗前?,同他并肩而立,望向方才人看着的方向,声音发沉。
“柳家小姐的事,着实可怜可叹。”
她道:“我们这些世家贵女,看上?去高高在上?,受尽景仰,实际也不过是家族维利的一个工具罢,自?幼习的书,练的字,学的礼仪规矩,拨的算盘,看的账本,无一不是在给这个华丽的工具增加可用的筹码,运气好?些,嫁了个品行可靠的夫郎,倒也还好?,但?多的是那靠不住的……”
崔婉感叹,“其实我倒是有些羡慕她来,至少她这一次,是为自?己做下的决定,她的走,能叫世人记住她,更?能够叫她的情郎,一辈子都忘不掉了,生前?能有恩爱不疑的夫郎,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死?後又被铭记,也算值得了。”
燕宁未搭这个话?,生于世家,这是他们的使命,许多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郎君与女郎都一样,只是男子……路更?宽广一些,纵使娶妻并非自?己所愿,亦可再纳姬妾,或出去建功立业,女郎则一辈子被困于内宅之中,破局之法,或只有像柳家女这般……
可那太过惨烈了。
又真的值得吗?
他想到了他的莅阳,如若自?己当初不放手,会否也是这一般结局?
可放了手,他们的关系,最终又将会走向何方?
她若回?来,在这样规矩重重之下,他又是否能真的护住人,可以叫她保持过去一如既往的肆意天真?
过往他不怀疑这一点,可柳雁蘅的事叫他迷茫起来,她的性情如此刚烈……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室内骤然静了下来,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刮着院子的树叶,沙沙作响。
崔婉凝白的指紧紧攥着衣袖,几次看了人又低头,不知这般纠结过去多久,人终于是下定决心。
她擡头望向燕宁,开口唤了一声:“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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