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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濯雪(9)“逢场作戏的联姻罢了”……
长廊悬挂的红灯笼在风中摆荡,火光跳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舒适温馨的烟火气息,整个院子暖洋洋的。
然?而,热闹与欢愉总是一瞬而过。
芳兰兴奋蹦跶在她身边,颠着沉甸甸的一袋银子,雀跃道:“夫人,将军也太阔气了,将军府里?百馀人,这得花多少钱啊!”
苏云青低头看着手心里?鼓囊囊的红钱袋,勾起唇角,“是很阔气。”
很难得,这也是她第一次收压岁钱。上一世的将军府总是死?气沉沉,周叔派发压岁钱给下人,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出?神间,芳兰已经回屋数她的小银子了。
苏云青推开贴着红福字的门,屋内无光,黑压压扑面而来?一股凉风。她侧头去瞧,窗户被吹开,雪花飘入,在窗边的棺盖上落了一层白霜。
她微微一愣,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刹那间伸入她的体内,将産生美好幻觉的灵魂拉了出?来?,温度散去,独留一具冰冷的空壳。
红钱袋放置在桌,她走过去关上窗户,下意识擡眸朝外?望一眼。不知是错觉还是月光朦胧,她总感?觉屋檐落的雪有几处显得不均匀,过于薄了。
“夫人。”周叔在院子里?唤她。
苏云青回过神,关紧窗户,“周叔,怎麽了?”
“我给夫人送热水来?。今日是大年,下人们放了个小假。”周叔一瘸一拐提着热水进屋。
“多谢,我自己来?吧。”苏云青见他吃力,慌忙去接,却?被周叔婉拒了。
“不用不用,今日的水有些烫,半路放下不方便,干脆给您送进去。”周叔越过她,径直往浴室的方向去,路过棺椁时不经意轻瞟了眼棺上覆的雪。
他放好热水,笑道:“夫人早些休息。”
苏云青点头回应。周叔方才不经意的一瞥,她捕捉到了,这更加让她确信定,所有人在前院放烟花的时候,她窗外?的屋檐上曾有人在,就?是不知是谁。
……
苏云青在府里?待了两?日,没察觉异样。府中大多下人放了几日小假,连芳兰也一大早跑出?去玩了。
今日的府邸空荡荡的,空的似乎只剩她与周叔两?人。
“将军和贺将军呢?”她疑惑问道。
周叔顿了顿,“这几日各府间相?互拜访走动频繁,许是去了贺府。”
苏云青以府中沉闷为由,出?府上街闲逛。街道上依旧热度不减,人来?人往,拥挤不堪。
将军府对?她从未有过信任,屋檐那人待了多久,又被将军府的人观察了多久。
她那夜没发现什麽怪事,但在棺材里?发现了细微的香灰,像是衣袖沾上不小心抖落而留。
她猜测,若是陛下的人,应该回重新找上她。
人群拥挤,苏云青正出?神,突然?,身穿布衣的男子,迎面走来?,不小心撞上她的肩膀。
“抱歉抱歉。”他神色匆忙,未看她一眼,匆匆道歉後?消失在人群中。
苏云青低头一看,手心里?塞着一张信纸,她边跟在人群後?前行,边展开信纸。
果不其然?,是圣上派人传的话。提醒她杜大人近日要去远青观上香,远青观有所反常,让她留意萧叙,可别?让他遇上危险。
显而易见的意有所指。
远青观?萧叙?
不久前,将军府才给杜大人送礼,如今,圣上让她留意远青观,定然?是萧叙和贺三七盯杜大人,盯得太紧了,又或是杜大人有了什麽异,让他们不得不跟紧。
远青观,她有点印象。上辈子她手里?拽着萧叙叛变的信,逃离他,只想寻一片自由,却?遇见了一个小道士。小道士自称来?自远青观,非要缠着给她算上一卦。也是从那天起,她的逃亡路充满坎坷,只得被逼往乌馀十三族的方向。最後?,她只感?受到疼痛到麻木的身体拖行在荒漠之中,与手中那封染血的信,一起悄无声息死?去。
若没记错,这个小道士是萧叙的人,她曾见过他与萧叙的属下密谈,就?是不知小道士是江湖游客,还在尚在观中。
苏云青回头,一眼晃去没发现有人跟着她,于是改道朝远青观走去。
远青观不算太远,位处于城外?静谧的偏山,地?势较高,可将整个京城繁华尽收眼底。
听闻这几日有场拜会,前往远青观的人络绎不绝。
千层台阶由上至下尤其壮观,站在阶梯下,可见一座宏伟的金殿顶耸立云雾间。
来?来?往往的人,手挎贡蓝。阶梯上有小贩支摊,卖些香烛纸钱。
“纸钱怎麽卖?”杜大人语调温和,目光不时瞟向金殿顶。
小贩搓着手,比了个八,热情招呼,“8文钱,发发发嘛,大人。”
“给我来?一份。”杜大人面色沉静,边掏钱边往金顶的方向来?回飘动视线。
“好嘞大人……”
小贩话未说完,从旁来了两道沉稳的脚步声,纸钱尚在递给杜大人的半空,被另一只手迅速劫走。
痞子似的语气紧跟着冒了出来。
“杜大人,怎麽光买纸钱,不买香烛啊?”贺三七拿着纸钱,手腕一甩,一沓纸钱如扇子展开,他顺势扇了扇,视线挪向身旁的萧叙。
杜大人惊诧,赶忙拜礼,道:“侯爷丶贺将军。”
贺三七理了理纸钱,又瞧了看似正常的小贩一眼,将纸钱塞回杜大人怀里?。
“没想到在这遇见了杜大人,还挺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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