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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门一脚
“约在集市?少夫人,这,这不太好吧……”听闻范琉璃把张二郎约在集市,小雀一时间浮想联翩。
范琉璃看出小雀想歪了,赶紧纠正:“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若直接约到旅舍,那岂不是明晃晃的‘司马昭之心’嘛?”
“也是。可集市怎麽转战到旅舍呢?”小雀疑惑。
“到时我与张二郎先去集市,在集市逛一会儿之後,我假装崴脚,然後在旅舍开间房。到时候就,嘿嘿!”范琉璃越说越起劲儿,说到激动处,甚至忍不住地搓手,恍若一个盯上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少夫人,您说‘嘿嘿’的时候就别搓手了,真的,很像那个,苍蝇……”小雀本来想说范琉璃像调戏良家的浪荡子,可还是没说出口。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贫了”,范琉璃也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但她极其不想承认。
五日後的清晨,剩下半部的《诗经》也完成了。举着新鲜出炉的‘大作’,范琉璃很是自豪。真想好好补个觉啊,奈何今日还要赴集市之约。若今日事成,也不枉她这段时间的奋笔疾书丶通宵达旦丶腰酸背痛。
今日范琉璃没做丫鬟打扮,她换了一身村里娘子去集市常穿的棉布衣服。一番梳妆後,范琉璃揣上《诗经》便出了门。小雀在范琉璃出门後才发现,另一个重要物件被落下了——药粉。没有药粉,岂不是要功亏一篑。小雀紧赶慢赶,终于在村口附近追上了范琉璃。
“少——”小雀刚一发声,就看到张二郎正从另一个方向走来。这声“少夫人”要是喊出了口,岂不是当场玩儿完。小雀急中生智,把称呼从“少夫人”改成了“石娘”。
“石娘?”范琉璃惊讶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小雀,刚想发问。却见小雀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张二郎就在不远处。
“石娘,你今日要去镇上吧,帮我也带点儿胭脂水粉。用这荷包里的钱。”小雀朝范琉璃眨了眨眼睛。
“这荷包……”范琉璃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里面是你今天必须要用到的东西。”小雀一边说,一边模仿之前的范琉璃,像只苍蝇那样搓了搓手。
范琉璃会意,赶忙收了荷包。
张二郎远远看到一个丫鬟装扮的人,以为那就是他要等的人。她还是往日的装扮啊。张二郎有些不可言说的失落。虽说今日只是帮忙拎东西,但张二郎出门之前还是特别选了一件棉布衣服。张二郎的母亲杨氏自前几日见儿子带回半本《诗经》,便觉蹊跷。起初以为二郎在外结交了隐居乡野的贵人,但看他偶尔对着书发呆的那个傻样儿,就觉得这贵人八成是个女子。今日二郎没穿平日里常穿的粗布衣服,可见这次出门不同往日。
待逐渐走近,张二郎才发现,原来那个丫鬟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女子。而刚刚丫鬟称“石娘”的女子朝他看了过来。原来这位身着浅蓝色衣裙的石娘,才是要与张二郎赴约的范琉璃。
范琉璃与张二郎都看见了彼此。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范琉璃与张二郎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一阵风吹得那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动着两人的发梢。正当张二郎踌躇之时,范琉璃擡脚朝他走去。张二郎见状也大步朝范琉璃走去。两人互通了名字。范琉璃也因小雀的急中生智,从少夫人范琉璃变成了石娘。
镇上的集市虽然不及越州城的,但也颇为热闹。集市上还贩售一些本地特産,对范琉璃来说也是颇为新奇。张二郎也是许久没来集市,但他的关注点全然不在物品上。与范琉璃并肩走着,总有种“他们是一对”的错觉。
不远处有间脂粉铺子,范琉璃刚要走进去装装样子,就看到了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孙甲。孙甲从集市的另一头来,看样子也要往脂粉铺子去。
她怎麽忘了,这家夥最近一直在镇上厮混。偏偏今日这身蓝色衣裳有点显眼,要是被孙甲发现就糟了。范琉璃一把将旁边的张二郎薅到自己面前,这样就能挡住孙甲的视线了。张二郎正沉浸在“我们好像一对”的幻觉中,突然就被拽得与范琉璃面对面。
范琉璃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专注地观察不远处孙甲的情况。小娘子急促地呼吸像热浪一样喷到了他的脖颈上。张二郎大气也不敢喘,脸一下子憋红了。他结结巴巴地发问,想要知道发生了什麽。
范琉璃暂时腾不出心思来理会张二郎的那些弯弯绕的“少男情怀”,她密切注意着孙甲的动向,还要顺便编一个差不多的瞎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郎君身後是赵家少爷的好友。他认识小女子,若是回头向赵公子说起,小娘子不好交代。”
幸好,孙甲很快进了脂粉铺子。范琉璃长舒一口气。看来这条街是不能呆了,先撤为妙。于是,她松开张二郎,急急转身离开;却不想,因地上的一个小坑而崴了脚。她是打算假装崴脚的,现在怎麽真的崴了!这或许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心想事成”吧。
张二郎扶着范琉璃进了一家医馆。医馆的郎中是个秉持认真负责精神的老者。虽然范琉璃再三表示,自己只是脚崴了,不用号脉。但老郎中看到范琉璃熬红了的双眼,还是坚持给她号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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