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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映在青砖地上,斑驳如碎玉。
苏锦言倚在床榻边,脸色苍白,唇色泛青,像是真被那一碗“补气安神”的燕窝粥伤了元气。
她指尖微微颤抖,一手抚着胸口,另一手垂落在床沿,袖中却悄然攥紧了一枚温润玉牌。
春杏站在门口,目光飞快扫过床前那只倾倒的瓷碗,
“小姐喝得不多,怕是身子还虚。”她轻声道,语气温柔体贴,仿佛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奴婢这就去回主母,说您用了药,只是脾胃弱,需慢慢调养。”
说完,她福了福身,转身便走,脚步轻快得近乎急切。
苏锦言没有拦她。
她只是静静望着那扇缓缓合上的门,眸底寒光如刀。
去报信吧。
让林氏以为,她的毒已经奏效。
方才那半碗燕窝粥,她并非全然倒掉——而是以舌尖轻触,用前世千锤百炼出的药感,将那一丝极淡、几不可察的苦杏仁味牢牢锁进记忆。
乌头碱。
而且是提纯过的。
寻常人根本闻不出,即便是太医局的老药官,若无专业器具,也极易忽略。
可她不同。
那些被《青囊残篇》浸透的日夜,那些亲手调配解毒方时一次次试药的记忆,早已将百毒的气息刻进她的骨髓。
微量乌头碱,不会致死,却会引心悸、幻觉、意识模糊,甚至短暂失忆。
若连续服用三日,便会神志错乱,自认疯癫。
林氏这是要让她“病”得名正言顺,再顺理成章地关进偏院,对外宣称“庶女失心,不堪教养”。
届时,她连开口申辩的机会都不会有。
苏锦言缓缓闭上眼,呼吸轻缓,仿佛真因毒性作而昏沉入睡。
实则脑中飞推演——
春杏已彻底倒向林氏,不能再留。
但她还有用,至少现在,还能替她传些假消息。
而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明处。
日影西斜,暮色渐浓。
门外忽然传来窸窣声响,像是有人迟疑地徘徊。
紧接着,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小……小姐?”
是小蝉。
苏锦言睁开眼,坐起身,脸上仍带着病态的虚弱,声音微弱:“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小蝉探进半个身子,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粗布小包,指节白,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她左右张望一眼,确认无人,才快步进来,反手将门掩上。
“小姐……这个……这个给您。”她哆嗦着把布包递过去,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昨……昨夜我扫祠堂,现供桌香炉换了新香,不是平日用的那一种。味道怪得很,熏得人头晕,和夫人房里点的也不一样……我……我就偷偷扒了点炉底的灰渣出来。”
她说完,像是怕被追究,立刻后退两步,声音颤:“我……我没说是我拿的!您别说是我说的!”
苏锦言没急着接,而是静静看着她。
这个小丫头,从前在她母亲病重时,曾偷偷送过一碗热姜汤。
虽只是微末小事,却是在那冷漠府邸中,少有的暖意。
她记得。
所以她敢信。
“你做得很好。”苏锦言接过布包,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我不说,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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