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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的钟声余韵在太和殿的梁间缠绕了三圈,才恋恋不舍地散去。李世民踏着金砖地面,龙靴敲击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朝官们紧绷的神经上。西侧的御书房朱门厚重,推开时出“吱呀”的沉响,将殿外的喧嚣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内侍连忙上前接过他肩头的龙袍罩衫,明黄色的绸缎上还沾着朝露凝成的细珠,在廊下晨光中闪烁。李世民换上常服,领口的盘扣系得一丝不苟,他走到紫檀木大案后坐下,案上堆积的奏折高得像座小山,最顶上那本西域贡品清单的边角已被翻得起了毛边。
“尉迟恭还在殿外?”李世民的指尖划过案角的青铜镇纸,这枚刻着“贞观永固”的镇纸是去年泰山封禅时所得,边缘被他摩挲得光滑如玉。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在镇纸上投下细长的影子,随着日头缓缓移动。
“回陛下,尉迟将军捧着供词在阶下候了有一刻钟了。”内侍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陛下指尖在“胡椒”二字上停顿——那是贡品清单上最惹眼的一项,旁边标注着“每斤值绢三匹”。
“让他进来。”李世民没有抬头,将清单推到一旁,露出下面那张画着西域商路的舆图。葱岭以西的地域被朱砂圈了又圈,尤其是胡椒产地,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自武德九年登基以来,西域诸国便以胡椒为筹码,每年索要的回赠比贡品本身贵重三倍,这笔账他记在心里快十年了。
尉迟恭的玄甲撞在门槛上,出“哐当”一声闷响。他捧着黑檀木盒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甲片缝隙里还嵌着禁苑的湿泥——今早去查访时不小心踩进了育苗盘旁的水沟。“臣尉迟恭,参见陛下。”他的声音像洪钟,震得案上的烛火跳了跳。
“粪肥的事,有眉目了?”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木盒上,盒盖的铜锁擦得锃亮,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尉迟恭打开木盒,三卷供词用红绳捆着,最上面那卷的封皮沾着块褐色污渍,是赵五招供时打翻的墨汁。“回陛下,赵五已经全招了。”他双手将供词呈上,玄甲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去年腊月廿三,东宫太监王德找到他,塞了五贯钱,让他往李大人酵的粪肥里掺生粪。还特意嘱咐,要掺在最表层,让人一掀就能看见。”
李世民捏起供词,麻纸粗糙的质感磨得指腹疼。赵五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条被踩住的蚯蚓,每一笔都透着恐惧:“小的不敢不从……王公公说这是东宫的意思……那生粪是他从马厩里铲的,还带着没消化的草料……”墨迹在“东宫”二字上洇开一大片,显然是当时手抖得厉害。
“王德呢?”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殿角的冰盆,指节捏得供纸皱,“他也招了?”
“王公公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尉迟恭的头压得更低,甲片蹭着金砖出“沙沙”声,“他说看不惯李大人一个罪臣受陛下器重,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无论用什么法子审,都没提太子殿下半个字。”他呈上第二卷供词,王德的字迹倒是工整,却透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硬气,通篇只认自己有罪,连打带罚都受了,就是不松口。
“糊涂?”李世民猛地将供词拍在案上,镇纸被震得跳起来,滚到舆图上的长安位置,“一个东宫太监,敢动禁苑的试验田?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他霍然起身,常服的下摆扫过案角,一叠奏折“哗啦”散落在地,露出下面那本《帝范》,书页正好翻开在“储篇”。
尉迟恭跪在地上,能看见陛下靴底的云纹——那是长孙皇后亲手绣的,如今皇后仙逝三年,这双靴子陛下还常穿着。“臣遵旨!这就加派人手,查王德去年腊月的行踪,查他跟东宫侍卫的往来,查那五贯钱的钱串子上有没有东宫的印记!”他知道陛下动了真怒,太子插手禁苑事务,已触及帝王的底线,尤其是在胡椒这种可能动摇国本的事上。
李世民的怒气稍歇,重新坐下时,指尖在“生粪”二字上反复摩挲。他想起李承乾五岁时在马厩里追小马驹的样子,那时孩子的笑声比银铃还脆,手里攥着刚拔的青草,眼睛亮得像渭水的星星。什么时候开始,那双眼睛里有了阴鸷?用生粪破坏粪肥,既阴毒又拙劣,倒像只急了眼的困兽。
“李杰那边……”李世民忽然开口,声音缓和了些,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新叶刚抽芽,嫩得能掐出水,“他的胡椒苗,真能三个月结果?”
尉迟恭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玄甲的冷硬似乎都柔和了几分:“陛下,臣昨儿个刚去看过。那苗长得精神极了,新叶比前儿宽了半指,茎秆捏着硬邦邦的,透着股劲儿。”他学着李杰的样子,用手比划着叶片的形状,“那纱帐棚确实是为了保温,里面挂着个铜玩意儿,李大人叫‘湿度计’,说是能测空气干湿,比老农用手摸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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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度计?”李世民挑眉,这名字新鲜得很。他见过日晷、漏刻,却从没听过能测“湿”的物件。
“是李大人自己做的,用头丝和铜片拼的。”尉迟恭挠了挠头,甲片刮着头皮出“沙沙”声,“他说胡椒这东西娇贵,喜湿又怕涝,得用这玩意儿盯着,湿度高了就掀纱帐,低了就喷水,差半分都不行。臣看他夜里就睡在棚边的草铺,油灯亮到天明,时不时起来查温度,比伺候亲爹还上心。”
李世民的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节奏与殿外漏刻的“滴答”声渐渐合拍。他想起李杰在朝堂上立军令状时的样子,青袍单薄却脊背挺直,眼里的光比金砖还亮——那股子执拗,像极了当年自己力排众议推行均田制时的模样。
“他还说什么了?”李世民拿起案上的胡椒供品,这粒黑胡椒被摩挲得亮,放在鼻尖闻闻,辛辣气直冲脑门,呛得他轻咳了两声。
“他说……”尉迟恭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李杰的原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等胡椒结果了,要亲手给陛下做胡椒宴。用新摘的青胡椒炖羊肉,说那鲜味能鲜掉眉毛,比西域运过来的陈货强十倍。还说要教御膳房做胡椒酱,抹在炙肉上吃,保管陛下吃了还想吃。”他记得当时李杰说这话时,眼里的光比棚里的油灯还亮,映得周围的纱帐都泛着暖黄。
李世民闻言,嘴角竟难得地勾起一抹笑意,眼角的皱纹像水波般舒展开。自玄武门之变后,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让他早已习惯了紧绷着脸,这般轻松的笑意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这小子,倒会讨朕欢心。”他把胡椒粒放回锦盒,“炖羊肉……朕倒真有些日子没吃了。”去年冬天长孙皇后病重,他陪着吃素,如今想来,竟快一年没沾荤腥了。
尉迟恭见陛下高兴,也跟着笑道:“李大人还说,等胡椒种多了,就让关中百姓都尝尝鲜。说这东西不光能调味,还能入药,治胃寒最管用,比茱萸强多了。”
“哦?还能入药?”李世民来了兴致,他年轻时征战落下的胃寒,阴雨天总隐隐作痛,太医开了多少方子都不管用,“他倒懂得不少。”
“他说自己啥庄稼都懂。”尉迟恭把李杰的话照搬过来,“臣看他调的草木灰水,黑乎乎的像墨汁,抹在苗根上,那苗就蹭蹭长,比旁的苗壮实半截。”
李世民的目光重新落回舆图,指尖在长安周围画了个圈。若是胡椒真能在关中扎根,每年省下的西域支出能养三个军镇,百姓的菜锅里也能多些滋味,这比任何贡品都金贵。
“加派五十名玄甲军,把禁苑看紧了。”李世民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指尖在舆图上的东宫位置重重一点,“别让闲杂人等靠近,尤其是东宫那边的人,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他顿了顿,补充道,“给李杰拨些贡缎,让他把纱帐棚再加固加固,别让风雨伤了苗。告诉他,缺啥尽管开口,户部、工部都得给朕优先供应。”
“臣遵旨!”尉迟恭躬身领命,玄甲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轻快,转身退下时,袍角扫过香炉,带起的火星差点引燃地上的丝绸垫。
御书房重归寂静,李世民拾起地上的《帝范》,书页上“太子者,国之根本”的字样被泪水洇得皱——那是长孙皇后生前读此书时落下的泪。他拿起王德的供词,指尖在“独自所为”四个字上重重一点,墨迹被戳得皱。“独自所为?”他冷笑一声,将供词扔进火盆,火苗舔舐着麻纸,将那些谎言烧成灰烬,“朕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窗外的日头渐渐偏西,梧桐叶的影子在舆图上拉得老长,恰好盖住葱岭以西的胡椒产地。李世民望着那片阴影,仿佛看到了三个月后,禁苑的胡椒藤上挂满红果的景象,青的像翡翠,红的像玛瑙,空气里飘着炖羊肉的香气,混着胡椒的辛辣,那是属于大唐的味道。
他拿起紫毫笔,在案头的白纸上写下“胡椒”二字,笔锋遒劲,带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这场赌局,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让那些守旧的世家看看,大唐的未来不在西域的驼铃里,而在长安的泥土中,在李杰那双捧着幼苗的手心里。
漏刻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晰,像在为这场暗中的较量倒计时。李世民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不仅是李杰的考验,更是他的——如何在敲打李承乾的同时护住这株胡椒苗,如何让保守派看到革新的力量,需要的不仅是帝王的威严,更要有运筹帷幄的智慧。
殿外的风卷起几片新叶,打在朱红的窗纸上,出沙沙的轻响。李世民放下笔,目光望向东宫的方向,那里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在禁苑的纱帐棚里,正有新的希望在悄悄生长,那希望,足以照亮大唐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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