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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农寺的晨雾像一匹巨大的白绫,将青灰色的砖墙裹得严严实实,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叮铃、叮铃”,像谁在耳边低低絮语。李杰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走进正堂,鞋底板与石板摩擦出“沙沙”的轻响,刚跨过门槛,就见掌管仓储的王主事捧着厚厚的账本候在门口。他那身绸缎官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连腰间的玉带都擦得锃亮,手里攥着块雪白的杭绸帕子,正不停地擦着额头——明明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他额角的汗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啪嗒”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李大人早!”王主事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声音里的殷勤像掺了蜜,“属下昨晚整理库房账目,现有些疏漏,心里实在不安,特意天不亮就来向大人禀报。”他将账本高高举过头顶,紫檀木封面在透过雾霭的晨光里泛着温润的油光,边角处还能看到精心包过铜角的痕迹,“这是库房的胡椒种子账,去年入库的三百石种子都一笔一笔记在上面了,分毫不敢差错,您过目。”
李杰伸手接过账本,指尖触到王主事的掌心,湿漉漉、黏糊糊的全是汗。他盯着王主事那张堆满谄媚的脸,脑海里瞬间闪过上个月的情景——那时试验田急着播种,他派人去催要胡椒种子,王主事推说“库房盘点,不便取用”,一拖就是整整十日。最后送来的种子,袋子底下竟混着半袋沙土,颗颗饱满的胡椒种子连一半都不到。那时他只是禁苑里一个不起眼的农官,无权问责,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如今再看这张点头哈腰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的讽刺。
账本翻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松烟墨香混着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李杰的目光缓缓扫过账页,在“损耗”一栏停住了。那一行的字迹比别处用力许多,墨迹都微微晕开,仿佛写字的人当时心里就揣着鬼。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九十三石”那个数字上,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去年入库三百石胡椒种子,如今账面结余二百零七石,这么算下来,损耗竟有九十三石?”
王主事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手里的帕子被他拧成了麻花,边角都起了毛边。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紧:“回大人,胡椒种子金贵得很,储存时需用陶罐密封,搬运的时候难免有磕碰损坏,时间长了,有些还会受潮霉,这损耗……这损耗自然就多了些……”
“哦?”李杰挑了挑眉,从案上一堆账册里抽出另一本粟米账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他指着上面的数字,语气里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粟米去年入库五千石,损耗仅四十五石。难道说,胡椒种子的皮比粟米还脆,碰不得、动不得?”他将两本账册并排铺开,阳光恰好穿过窗棂,在“九十三”与“四十五”这两个数字上投下亮斑,对比格外刺眼。“还是说,有人把这些损耗的胡椒种子,悄无声息地挪去了别处?”
最后一句话像一块冰砖“咚”地砸在王主事脚边,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上的官帽“咕噜噜”滚出去老远,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上面还能看到几个没剃干净的茬。“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他双手撑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膝盖一下下磕得咚咚响,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渗出血丝,“是属下鬼迷心窍!去年东宫的内侍来借种子,说太子殿下要研究香料配法,属下一时糊涂,就……就给了……”
李杰缓缓合上书册,紫檀木的封面出沉闷的“咔哒”声。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太子府的香料坊近来新出了一种胡椒香膏,据说是用纯胡椒精油调制的,在长安的贵妇圈里炒得火热,一支就要价十贯钱。他早就猜到这些胡椒种子的去向,只是没想到王主事竟敢在账面上做这么明显的手脚,把三成损耗都堂而皇之地摊到了官库头上,当真是把司农寺当成了东宫的私库。
“念你今日主动送账册来,还算有几分悔意。”李杰的目光扫过他不停颤抖的肩膀,像在看一只瑟瑟抖的鹌鹑,“罚俸三个月,算是给你个教训。账目限你今日之内更正完毕,库房里的胡椒种子,少一粒,你就自行去刑部领罪吧。”
王主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去捡官帽,手指都在颤,好几次都抓空了。“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属下这就去办!这就去办!”他抱着账册的手抖得像筛糠,转身时袍角不小心扫过门槛,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地踉跄着跑了出去。
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李杰拿起那本胡椒账册,指尖在“东宫借调”那行模糊的批注上轻轻摩挲。这只是个开始,司农寺里像王主事这样的人还有不少。昨天查验账簿时,他就现掌管水利的刘员外郎,给李承乾的封地足足多拨了三成的灌溉用水,那些水顺着渠道流进太子府的庄园,把好好的稻田都淹了一半。而关中旱情最重的三原县,却只分到了定额的一半,地里的麦苗都蔫得打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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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间,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人穿着硬底靴在碾过碎石子。掌管农技推广的赵参军提着个描金食盒走进来,食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青瓷碗,盛着热气腾腾的羊肉羹,油花在表面泛着金黄的光,还撒着几粒鲜红的胡椒碎,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正堂。“大人昨晚忙到深夜,定是饿了。”赵参军笑得眼角堆起层层皱纹,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这是卑职让内子特意做的,加了些新收的胡椒提味,味道醇厚得很,您尝尝?”
李杰看着那碗羊肉羹,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肉香和胡椒的辛辣味,脑海里却浮现出三个月前的情景——那时他推广胡椒种植,这位赵参军当着一众官员的面,把胡椒种子扔在地上,说什么“西域异物,恐伤农桑,动摇国本”,言辞激烈,仿佛他种的不是胡椒,而是什么洪水猛兽。如今这态度转变得比翻书还快,想必也是得了李承乾那边的授意,想借着这碗羊肉羹探探他的底细。
“赵参军有心了。”李杰没有动筷子,反而指着案上铺开的一张关中农技图,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地的土壤特性,“关中的春播方案,你觉得三原县该种粟还是种麦?”
赵参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像被冻住的蜡像,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粟……粟耐旱,三原县近来干旱,应种粟……”
“可三原县的土壤是塿土。”李杰拿起一支狼毫笔,在图上三原县的位置圈出一片区域,笔锋锐利,“这种土壤保水性虽差,但有机质含量高,肥力足。若采用垄作技术,深耕三尺,种冬麦的收成能比粟米高两成。”他笔尖顿了顿,抬眼看向赵参军,目光像两把刀子,“这些农技手册,司农寺各房都了一本,你该看过吧?”
赵参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根,手里的食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羊肉羹泼了一地,香气混着膻味四处弥漫。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辩解的话,却在李杰冰冷的眼神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连地上的狼藉都忘了收拾。
正午时分,司农寺的各个房舍里都响起了窃窃私语。王主事在库房更正账目时,满头大汗地清出十五石胡椒种子,数目竟与太子府香料坊上个月的用料量分毫不差;而赵参军被派去看守城西粮窖的消息,更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各房——那粮窖偏僻潮湿,平日里根本没人愿意去。小吏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看着正堂的方向,眼神里都带着敬畏——谁都看出来了,这位新上任的李大人,是要动真格的了,那些靠着东宫势力混日子的,怕是好日子要到头了。
李杰站在廊下,看着墙角那株被春风吹歪的石榴树。树皮上还留着去年虫蛀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可如今枝头却抽出了嫩绿的新枝,芽苞鼓鼓囊囊的,眼看就要开花。他知道,清理司农寺的积弊就像修剪果树,必须先把这些依附于李承乾的枯枝败叶狠狠剪掉,才能让新的枝条茁壮成长,结出丰硕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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