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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殊注意到郜灵神色中带着厌烦,那双总是泛着寒意的双眸在此刻更显阴冷。
他清楚,郜灵与他这样的妖不同,她的情感底色是冷漠残忍,是源于本能的掠夺与杀戮。
但郜灵已经很努力的在融入人类世界,试图理解那些她自认为毫无意义的情感。
他正欲出言宽慰,还未开口,郜灵倏然转头盯住他,眉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曳殊闻言轻笑,嗓音温缓:“我时常这般看你,你往日都没发现吗?”
郜灵眯起眼,眸中戒备更甚。她突然意识到曳殊是蛇妖,脸色陡然一凶,声音冷了下来,“你竟敢视我为猎物?”
曳殊微怔,旋即低笑出声,话语之中揉着几分纵容与无奈,“我怎敢存此妄念?”
郜灵见他笑得这般恣意,自觉遭了挑衅,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她突然伸手扣住他的下巴,指下用力,将他整个人拽低至与自己平视。
“我真想捏碎你这张脸。”
曳殊不惊不慌,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你很早以前就卸过我的下巴,不妨事的。”
郜灵眸光微动,尘封的记忆被掀开一角。
确实如此。
当年这只蛇妖固执相随,怎么甩也甩不掉。
她恼极之下,不但卸了曳殊的下颌,还戳了对方满身窟窿。
她本以为曳殊必死无疑,没想到生命力还挺顽强,拖着个虚弱的身躯悄悄跟在她身后。
她闲来无聊,想着有个消遣也不错,便默许了曳殊的存在。
而后……几十年过去了。
到现在,这只蛇妖越发放肆,简直目中无人。
郜灵轻“啧”一声,自己当年怎会容忍这样一块狗皮膏药接近她?
大概……是曳殊比狗还听话?
她去哪,曳殊去哪;她往东,曳殊绝不向西。
她困了,曳殊会去寻住处;她饿了,曳殊会主动找吃的。
而当她吃东西时,曳殊从不近前,只是安静候在一旁,待她吃饱喝足,曳殊才会小心翼翼地请示,得到她的允许后,开始吃那些边角料。
虽然这般卑微作态不讨喜,但对她而言,听话的玩物比高傲的猎物顺眼多了。
不过,她偶尔也会将曳殊当作猎物折磨,逼其在密林中奔逃,而她则在后方猎杀,限定半个时辰内存活即作通关。
每回曳殊都只剩半口气,拖着血淋淋的蛇尾缩在角落,一副任人宰割的衰样。
按理说,此等孱弱之物根本不够格爬上她的床。但这条蛇太会伪装,不争不抢,毫无存在感。
待她杀尽叛逆的猎物后,发现身边就剩这条蛇了。
她自然不是委屈自己的主,继续找猎物寻育主,没想到一个比一个不堪,或实力微弱,或心性可厌,连曳殊都不如。
当然,她后来才发现这条蛇一直在装柔弱,但正因如此,她才渐转心念,容曳殊一步步走进她的视线,直至拥有成为育主的资格。
郜灵想得正入神,小紊忽地蹿至跟前,歪头看着他们,清澈大眼盛着困惑。
“大姐姐!你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掐大哥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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