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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穗尚有些懵怔。
她不明白。
她不小心撞到裴公子身上,裴公子为何不躲开?
还…还与她贴的如此近。
姜宁穗性子老实本分,素来任何事都习惯了忍着,让着。
从小到大,无人在意她,她也习惯了被人冷落无视与苛待,自是不会觉得裴公子这般神采英拔、如圭如璋的少年郎,会对她一个妇人有什么想法。
许是,她撞在裴公子身上,裴公子没有立即退开,是为了她的颜面着想?
姜宁穗慌忙转身往后退几步,与裴铎拉开三步距离才停下。
她强忍着羞臊的心,低头不好意思的解释:“裴公子,我不知你在我身后,撞到你身上并非我意,对不住。”
裴铎直起身,幽深的眸扫了眼姜宁穗红艳的耳尖。
“无碍。”
又问:“嫂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嫂子觉着,我画的如何?”
姜宁穗将注意力再度放在手中画像上。
画上只有一双洇湿情潮的眼睛,眼尾浸着上挑的湿意与动情,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眼睛,除了一双眼睛,便只有笔墨勾勒出简致的脸型轮廓,看不出画像之人是谁。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画中之人是一位女子。
姜宁穗实在不知怎么夸,咬了咬下唇,轻声道:“裴公子画的这双眼睛很美。”
“很美——”
裴铎重复低语。
他凝视低着脑袋的姜宁穗,向来清冷俊朗的容颜竟多了些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意味不明,让人参悟不透。
青年颔首认同:“是很美。”
姜宁穗没问这双眼睛的主人是否是裴公子心悦的女子。
这毕竟是裴公子的私事。
她一个有夫之妇不好好奇去问。
姜宁穗将宣纸放在桌上,解释道:“我方才见这张画搭在桌沿边,怕炭盆里的火星子蹦过来烧着它,便想着将它放好。”
裴铎:“如此,裴某谢过嫂子。”
姜宁穗哪受得了裴铎的谢。
他一次又一次救她,论感谢,她都不知如何谢他了。
姜宁穗:“这点顺手的事裴公子不用与我客气,大事上我帮不了裴公子,但在日常琐事上裴公子若有需要,尽管向我开口就好。”
炭火越烧越旺,屋里冰冷冻骨的凉气渐渐褪去。
姜宁穗听裴公子极淡的回了一声:“好。”
她这才转身出去。
方才的一幕让她耳尖的烫意与红艳还未消退,她几乎是逃似的跑出去。
裴铎走至桌前,指腹描摹画中的眼睛。
前一晚,窗牖大开,她惊怯恐惧的杏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身上只着小而紧的小衣。
小衣将她身前的柔软裹束绷紧,她又惊又怕的抱住自己,将瓷白纤薄的脊背对着窗外,藕荷色小衣的细带在她细瘦的腰肢上摇摇欲坠挂着。
嫂子肌肤似雪,亦如她第一天来镇上,在他衾被里就寝。
被他撞见后,一抹雪白惊慌地钻入他的衾被中。
青年指腹描摹过那双动情的杏眸。
嫂子,怎会认不出这是她的眼睛呢……
多美的一双眼。
.
赵知学的腰伤很重,来镇上这一日,他晚膳都是在榻上食用。
直到翌日一早,他才能缓慢下榻。
姜宁穗不放心,想送他去学堂,被赵知学坚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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