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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破局之机暗渡陈仓（第1页）

北境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吹拂着云州城头猎猎作响的“赵”字帅旗。镇国公赵擎披着厚重的貂裘，立于城楼，眉头紧锁，望着远方苍茫的雪原。他手中的最新密报，让他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国公爷，探马回报，戎族王帐主力已于三日前悄然拔营，向西北方向移动，具体意图不明。留守营地的，多是老弱和少量疑兵。”副将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与不确定。

主力异动，是分兵他掠？还是诱敌深入之策？赵擎抚着花白的胡须，沉吟不语。用兵之道，贵在谨慎，尤其是面对狡诈如狐的戎族。他担心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意图引他出城野战，挥其骑兵优势。

“传令各营，加强戒备，多派斥候，务必探明戎族主力真正去向！没有本帅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追击！”最终，赵擎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固守待机。他不能拿云州防线和十万将士的性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情报。

然而，战机稍纵即逝。这份谨慎，或许稳住了阵脚，却也可能错过了扭转战局的唯一机会。僵持的阴云，依旧笼罩在北境上空。

京城的局势，同样波谲云诡。

德妃一系的势力，利用北境战事胶着、朝堂注意力分散的时机，加紧了行动。他们的目标明确：切断或至少严重迟滞通往北境的官方粮草补给，制造前线危机，一方面打击主战派，另一方面亦可借此攻击负责后勤的官员，甚至牵连到与谢清晏关系密切的沈家。

数道来自不同衙门、看似合规却处处刁难的公文被往沿途州县，要求对运粮车队进行反复、细致的盘查；几个关键河道闸口突然以“岁修”为名延缓开放；甚至有几支规模不小的运粮队，在途经某些“匪患频”区域时，真的遭遇了不明武装的袭击，损失了一批粮秣。

压力，瞬间给到了负责统筹部分粮草的沈家，以及谢清晏悄然布下的后勤暗线。

然而，就在这危机时刻，谢清晏却并未慌乱于粮道之争，反而在另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领域，起了一场漂亮的侧翼进攻——内务府皇商招标。

此次招标的是来年春季宫廷与宗室所需的十万匹春绸，是一块油水丰厚、且象征意义巨大的肥肉，历来由几家与皇室关系密切的老牌皇商把持。

令人意外的是，沈家商号也参与了投标，并且报价比往年中标价低了整整三成！此举引来其他皇商的嗤笑，认为沈家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以次充好，自毁招牌。

然而，当内务府官员验看沈家提供的样品时，却都被震惊了。那春绸不仅质地优良，色泽鲜亮，更令人叫绝的是，采用了失传已久的“双面异色绣”技法！正反两面，竟是完全不同的精美图案，一面是龙凤呈祥，另一面却是岁寒三友，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技艺堪称鬼斧神工！

这技术，自然是谢清晏结合云夫人留下的部分玄蛇教秘术（其中包含一些失传的织染技法）与现代思维，由苏月见的“娘子商团”秘密研改进而成。

“如此技艺，如此价格……沈家，当为此番春绸采办之选！”内务府总管在请示过皇帝后，一锤定音。

沈家成功中标！更令人瞠目的是，中标后的沈知微代表沈家宣布，因工期紧、任务重，为保质量，将把其中七成的织造任务，“分包”给京畿及江南数十家信誉良好的民间机户，由沈家统一提供丝线、图样与部分核心技术指导，并承诺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收购。

此举一出，不仅瞬间缓解了沈家自身可能存在的产能压力，更将大量民间工匠的利益与沈家捆绑在一起，赢得了广泛赞誉。朝廷得了实惠与面子，民间机户得了生计与利润，沈家则名利双收，获得了坚实的民间基础和官方背书。

这一手，巧妙地化解了德妃势力在商业上的围剿，稳固了沈家的地位，也为谢清晏的后勤暗线提供了更稳固的屏障和资金来源。粮道上的些许刁难，在这样的大势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靖亲王府，地下密室。

这里隔绝了外间的所有纷扰，只有烛火跳动，映照着萧逐渊与谢清晏凝重的面庞。北境的密报与京城粮道的危机情报，同时摆在桌上。

“赵国公过于谨慎，戎族主力异动，乃是天赐良机，若有一支奇兵断其归路，或直捣其兵力空虚的王庭……”萧逐渊指着北境地图上戎族主力移动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但随即被一阵咳嗽打断，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的伤势，依旧制约着他。

谢清晏将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目光沉静地落在地图上：“赵国公不会冒险。官方粮道被掣肘，即便有机会，大军缺乏持续补给，亦难以支撑长途奔袭。”

她顿了顿，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条隐秘的、由沈家和“娘子商团”暗中疏通的路径：“但我们可以‘暗渡陈仓’。”

萧逐渊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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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我们的渠道，向云州方向，秘密输送一批东西。”谢清晏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是五千副特制的马蹄铁与一批精炼的豆料，交由你在北境的旧部，让他们组织精锐骑兵，加强机动与耐力，用于小规模突袭与追击。”

“二是一批烈性燃火之物与信号火箭，藏于粮草中运入，必要时，或可焚毁戎族粮草，或用于特定联络。”

“三是……一封以你的名义，写给赵国公麾下几位素有锐气的少壮派将领的密信，不必涉及具体战术，只分析戎族异动可能带来的战机，以及……若战机出现，当‘便宜行事’的鼓励。”

她这是在不动摇赵擎主帅地位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为北境注入变数，增强其抓住战机的能力。输送物资是硬件支持，而那封密信，则是软件上的“煽风点火”。

萧逐渊深深地看着她，她的谋划，精准而大胆，弥补了他因伤无法亲临前线的遗憾。“此举风险极大，一旦泄露……”

“所以，渠道必须绝对可靠，物资必须化整为零，密信需用暗语，且不留痕迹。”谢清晏接道，“沈家与新立的‘女户’商团，根系已初步深入民间，足以完成此事。”

密室中，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紧密相依。一场关乎北境战局走向的暗渡陈仓之策，在这寂静的夜里，悄然定下。能否打破僵局，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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