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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危机溯源归期暗涌（第1页）

“汇通银楼”的危机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不仅是更加稳固的信誉，还有一片可供追索的痕迹。谢清晏坐镇揽月阁，面前摊开着由各地分号、双塾耳目以及沈家商路汇总而来的情报。那些假票的纸张来源、印刷工艺的细微特征、参与挤兑的陌生面孔的行动轨迹……无数看似无关的线索，在她那被昆吾之力加持、近乎非人的运算与感知能力下，逐渐被梳理、串联。

指尖淡金色的流光偶尔闪烁，她闭目凝神，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触须，轻轻拂过那些收缴来的假票。上面残留的恶意气息极其淡薄、杂乱，但并非无迹可循。它们指向了几个京城地下帮派，以及……江南织造衙门下属的一处早已废弃的旧官坊。

“江南织造……是德妃娘家的势力范围。”谢清晏睁开眼，眸中寒光凛冽，“废弃官坊，正好掩人耳目。手段还算隐蔽，可惜……”

她并未立刻采取强硬行动。打草惊蛇，并非上策。她授意沈知微，通过商业途径，对那几个涉事的地下帮派进行精准打击，断其财路，迫其内乱。同时，利用“娘子商团”在江南的人脉，对那处废弃官坊进行全天候的、不露痕迹的监视，记录所有出入人员。她要的，不是几个替罪羊，而是能将幕后黑手钉死的铁证，以及顺藤摸瓜，找到玄蛇教在朝廷中更深的根系。

然而，随着她对昆吾之力运用得越频繁，那情感的冰封似乎也愈厚重。处理这些情报时，她冷静得像是在摆弄一堆无关紧要的棋子，连得知德妃可能与此事的关联时，心中也激不起多少恨意，只有一种“需要清除障碍”的纯粹认知。只有在极偶然的瞬间，比如看到情报中提及北境萧逐渊已开始着手安排撤军事宜时，她的指尖会无意识地在那枚玉佩上停留一瞬，但也仅此而已。力量的成长，仿佛是以情感的进一步凝滞为代价。

北境，萧逐渊以一场干净利落的追击战，彻底将戎族主力赶回了漠北深处，兀术赤重伤远遁，短时间内再无南侵之力。

御史台的调查最终无功而返。在萧逐渊绝对的实力和严密的应对面前，所有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带着一份“监军王振确系殉国，靖亲王用兵如神，然军中确有非常规器械，其来源有待核查”的模棱两可的报告，灰溜溜地返回了京城。

朝廷的正式封赏终于下达。萧逐渊加封“镇北大都督”，赐丹书铁券，赏赐丰厚。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镇北大都督”看似尊荣，实则是个虚衔，并无固定辖地与常备兵权，一旦战事结束，兵权仍需上交。且圣旨中明确要求，北境防务需交由兵部重新规划部署，靖亲王则“凯旋归京，另有任用”。

这是典型的帝王制衡之术，既酬其功，又削其权。

萧逐渊对此结果毫不意外。他平静地接旨，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交接军务，整顿兵马，准备班师回朝。北疆的格局在他手中得以重塑，狼烟暂熄，但他的离开，也意味着这片土地将重新陷入朝廷各种势力的角逐之中。他埋下的一些暗桩，安插的一些旧部，将成为他日后可能的再次归来，或者影响北疆局势的伏笔。

京城，随着北境战事的彻底平息和萧逐渊归期的临近，暗涌变得更加湍急。

紫宸殿内，皇帝的病情在德妃“精心”照料下时好时坏，精神愈不济，对朝政的控制力明显下降。太子萧承睿监国的次数增多，动作也愈频繁，不断安插亲信进入六部，尤其是吏部和兵部。

德妃宫中，气氛却并不轻松。

“废物！一群废物！”德妃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精美的瓷器瞬间粉身碎骨。“不仅没能扳倒谢清晏那个贱人，反而让她因祸得福，银楼名声更盛！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心腹太监战战兢兢：“娘娘息怒。那谢清晏手段诡异，似乎……似乎能未卜先知，我们的人刚有动作，就被她精准反制。江南那边……我们几个据点也被她的人盯上了，恐怕……”

德妃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谢清晏的变化，她一直有所耳闻，西域归来后，此女确实变得深不可测。“玄蛇教主那边怎么说？”

“教主言，陛下体内‘迷神引’已深，但荣懿太后防范甚严，难以再进一步。他建议……既然谢清晏难以对付，萧逐渊又将归京，不若……将矛头直接对准萧逐渊本人。他战功赫赫，声望正隆，此乃其优势，亦是其取祸之道！”

德妃冷静下来，眼中重新凝聚起狠毒的光芒：“功高震主……不错！陛下如今最忌惮的，便是他这个手握重兵、血脉特殊的弟弟！传信给教主，让他准备好……那份‘大礼’，待萧逐渊回京之日，本宫要送他一份‘惊喜’！”

一场针对萧逐渊的更大阴谋，在宫廷深处悄然酝酿。

揽月阁内，谢清晏收到了萧逐渊不日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

她站在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目光从北境的万里冰原，缓缓移向京城这片繁华之地。朝堂的暗流，后宫的杀机，如同舆图上交织的线条，清晰可见。

昆吾之力在她体内静静流淌，带来全知般的冷静，也带来情感上的绝对隔阂。她知道萧逐渊的归来，将使得京城的权力博弈进入白热化。她知道德妃与玄蛇教绝不会坐以待毙。她知道皇帝日益加深的猜忌是一把悬顶之剑。

所有这些，在她脑中汇聚成一条条清晰的应对策略，冰冷的，高效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代表京城的位置轻轻一点，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涟漪以她的指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甚至隐隐触及更远的庭院。这是一种无意识的领域感知，是昆吾之力成长后的自然外放。

在这感知领域内，一切细微的动静，虫鸣、落叶、远处仆役的低声交谈，都清晰无比。然而，在这片绝对的“知”之中，属于“情”的部分，却空空荡荡。

她收回手指，涟漪消散。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毫无动静的玉佩上。

他即将归来。

带着赫赫战功，也带着无尽的危机。

而她，拥有洞察迷雾的智慧与初显峥嵘的力量，却似乎……丢失了迎接他归来的，那颗本该悸动的心。

重逢之日，是冰与火的碰撞，还是……在更大的风暴中，演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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