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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永恒之觞（第1页）

双生神殿的虚空渐渐恢复了某种程度的平静，但那源自太始本体的、冰冷而暴怒的注视感，如同附骨之疽，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提醒着他们最终的敌人从未离去。

谢清晏立于“源初之海”投影的核心，眉心的钥匙印记缓缓隐没。他不仅获得了真实源海的方位，更在融合钥匙的过程中，触及到了更深层的信息流——一些属于太始的、被尘封的古老记忆碎片。

这些碎片并非主动传承，更像是烙印在宇宙规则中的伤痕。透过它们，谢清晏“看”到了——

……并非唯一的纪元。在难以想象的久远之前，曾有辉煌璀璨的文明兴起又湮灭，有生命演绎出波澜壮阔的史诗最终归于尘埃，甚至连星辰本身，都经历了无数次的聚散与死寂……世界，仿佛陷入一个无尽的轮回：诞生、繁荣、衰败、毁灭，周而复始。

……作为世界基石之一的太始，清晰地记得每一个轮回终结时的景象——万物凋零，法则崩坏，一切有序的存在都被拖入混沌的漩涡，归于彻底的、冰冷的虚无。那是对“存在”本身的彻底否定。

……恐惧，源于对这终极虚无的深刻认知。太初可以沉醉于每一个轮回中短暂的“生”之绚烂，坦然接受“灭”之必然，甚至期待下一个轮回的新生。但太始不能。它执掌“秩序”，其本质便是抗拒混乱与消亡。那无尽的轮回，在它看来，是最大的无序与痛苦。

……“若不能永恒，存在有何意义？”这成了太始最深的执念。它追求的“永恒秩序”，并非纯粹的邪恶，而是一种极端化的、试图将世界从生灭轮回的“苦海”中强行打捞出来的……偏执拯救。它要建立一个永不崩溃、永不改变、永不陷入虚无的“完美”世界，哪怕代价是剥夺所有灵性的自由与可能性。

真相，往往比简单的善恶对立更为沉重。太始，亦是一个目睹了太多终结，从而走向极端的……悲剧角色。

谢清晏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理解了太始的恐惧，但这并不能成为其扼杀万物灵性、将世界拖入永恒僵化的理由。

“它……也曾是守护者，只是……走入了歧途。”他轻声道，这话既是对身边的同伴说，也是透过血脉联系，传递给万里之外的萧逐渊。

星澜沉默片刻，叹道：“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但这般‘永恒’，与死何异？我辈修行，求的是脱自在，而非画地为牢。”

韩霆则更直接：“管它有什么苦衷！它现在要毁了我们的一切，那就干它！”

瘫倒在地的云稷与暗之代行者，听闻此言，神色更是变幻不定。他们一直尊奉的太始，其根源竟是如此？他们追求的“秩序”，原来是为了对抗虚无的恐惧？这颠覆性的认知，让他们长久以来的信念根基开始动摇。

云稷挣扎着爬起来，对着谢清晏深深一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颓然与一丝恳求：“谢……谢先生。老夫……错了。愿率云隐之里剩余族人，追随先生，寻一条……真正的脱之路，而非永恒的囚笼。”见识了真相与谢清晏掌控源海投影的力量，他深知唯有此路可走。

暗之代行者周身的阴影彻底散去，露出一个面容苍白、眼神空洞的中年男子形象。他苦涩地道：“我……我只是恐惧虚无，才投入暗影寻求所谓的‘永恒’依托……如今……愿听凭落。”他的信仰已然崩塌。

谢清晏看着他们，并未立刻接受或拒绝，只是淡淡道：“迷途知返，善莫大焉。但前路艰险，需以行动证明。你们先行离开神殿，安抚琉球，整顿族人，待我号令。”

两人如蒙大赦，再次行礼后，互相搀扶着，循着谢清晏为他们指引的、暂时稳定的空间路径，离开了这片神殿废墟。

神京，摄政王府。

萧逐渊通过共鸣，同样感知到了那些关于世界轮回与太始恐惧的记忆碎片。他沉默良久，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

“永恒的秩序……”他低声重复着，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若连选择为何物都不知晓，这秩序，不过是精致的坟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间王朝的活力，正在于那看似“无序”的奋斗、情感与不断的变化革新。

他收敛心神，开始下达一系列指令：

“传令北疆李牧，加大对北狄的军事压力，迫其签订城下之盟，彻底解决北境边患，抽调精锐边军待命。”

“诏令天下，言明域外天魔（太始势力）威胁，征召隐世宗门、江湖异士，共抗大劫。以王朝气运与未来‘脱’之机为引。”

“着工部与钦天监合力，依据王爷（指他自己）提供的些许感悟，研究可远航无尽之海、抵御空间乱流的巨舰与阵法。”

“命沿海各州府，全力搜集各类物资，尤其是蕴含灵性之物，以备远征之需。”

他要整合的，是整个大胤，乃至所有愿意为生存和未来而战的人间力量！同时，他也在不断熟悉和掌控体内那因共鸣而愈强大的紫薇帝气，试图将其与王朝气运更紧密地结合，形成一股足以在最终战场上挥作用的人道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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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萧启明对萧逐渊的种种安排全力支持。经过立妃风波与听闻海外秘辛，他成长极快，已隐隐有了雄主之气。他对苏玉绾依旧敬爱有加，但更多了几分帝王的克制与尊重，将精力投入到学习政务与修炼帝王心术之中。苏玉绾则很好地履行着宸妃的职责，稳定内宫，并在新政推行上给予程昱有力支持，朝局呈现出自太后倒台后前所未有的高效与团结。

琉球，里王城。

谢清晏一行人已安然返回。尚弘代行者代表琉球王室，正式表态愿倾力相助。鲛人澜也表示将回归族群，尝试联络其他海中生灵，提供助力。

在琉球王室提供的一处静谧别院中，谢清晏静静感悟着“源初之钥”的奥妙。这钥匙不仅是指引方向的罗盘，更是一个“调节器”和“放大器”。它能帮助他更有效地平衡与调动体内诸般力量，甚至小幅影响周遭的规则，加修为的巩固与提升。他感觉，自己距离真正意义上的“神境”，只差最后半步的积累与一个关键的契机。

他抚摸着胸前的龙纹玉佩，感应着另一端萧逐渊有条不紊的筹备与日渐强大的气息，心中一片宁静与坚定。

“逐渊，琉球事毕，不日即将返航。”

“好。神京已备好一切，等你归来，共商远征之策。”

跨越万里的思念与默契，在这一刻无声交融。归途，即是通往最终战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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