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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共犯协奏（第2页）

"外婆"傅司寒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老妇人点点头，带领孩子们围成圆圈，将钢琴和晶体结构围在中央。没有任何指令，孩子们同时开始哼唱——正是《人类火种》的旋律！他们眼中的银光随着歌声增强，却没有被晶体吸收，而是形成了一张细密的光网，稳定着中央那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不！"艾伦出最后的嘶吼，"议会不会允许——"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晶体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银灰色的瞳孔如同两轮满月，在昏暗的音乐厅中熠熠生辉。她（它？）看向傅司寒，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傅司寒的手指在琴键上停滞了一瞬，然后弹奏出三个简单的音符——正是《深空之恋》主题曲的开头。

晶体中的身影似乎被触动了，模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类似困惑的表情。孩子们哼唱的旋律不自觉地跟着傅司寒的琴声变化，逐渐从《人类火种》转向那电影主题曲。

奇迹生了。

随着熟悉的旋律，晶体中的能量体开始"凝固"，银光不再四散飘逸，而是形成了更具体的轮廓——修长的脖颈，纤细的手指，甚至白色连衣裙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辨。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一个完整的"苏晚"悬浮在空中，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一个半透明的、散着柔和银光的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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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自然的一幕。就连艾伦都忘记了挣扎，银白的眼睛瞪大到极限。

"晚晚？"傅司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能量体缓缓降落到钢琴前，半透明的手指轻轻触碰琴键，却没有出声音。她（它？）歪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突然转向那群孩子，特别是小汉娜。女孩勇敢地走上前，伸出手。

"她记得我。"汉娜小声说，"在法庭上，有一小片光落在我头里很温暖"

能量体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汉娜的脸颊，女孩眼中的银光短暂地增强，然后恢复如常。接着，她转向傅司寒，银灰色的眼睛深不可测。

傅司寒缓缓站起身，与她对视："你不是她，对吗？只是她留下的一部分能量，一些记忆碎片。"

能量体没有否认，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然后向外展开，如同绽放的花朵。这个手势在百慕大飞船里，那个最老的深潜者也曾做过。

"她在哪里？"傅司寒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切，"如果能量没有消散，那么意识"

能量体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指向汉娜和其他孩子，最后画了一个大圈，将整个音乐厅都包括在内。

x-突然开口："她在说，苏小姐的意识分散在所有接触过银光的人体内。没有单一的容器能承载她，因为她已经扩散了。"

傅司寒的表情凝固了。这个可能性他考虑过，但一直拒绝接受。因为如果苏晚的意识真的分散在成千上万人之中，那么完整复原她的几率

"傅总！"x-突然警告，"能量读数飙升！来自地下！"

话音刚落，音乐厅的地板突然炸裂！一个巨大的、半机械半生物的触手破土而出，横扫观众席！尖叫声中，更多触手从裂缝中钻出，每一条顶端都长着一只银白的眼睛，正疯狂地搜寻着什么。

"议会来了"艾伦狂笑起来，"他们感应到了容器能量！你们完了！"

能量体——苏晚的碎片——立刻做出了反应。她飘到孩子们前方，银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第一条触手的攻击。但更多的触手正在涌出，整个音乐厅摇摇欲坠。

傅司寒迅做出决断："x-，带孩子们和外婆撤离。启动摇篮曲协议最终阶段。"

"但是傅总，没有苏小姐的基因密钥——"

"用我的。"傅司寒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处一个光的蓝色印记，"蓝血共生，记得吗？"

能量体突然转向他，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熟悉的锐利。她迅飘到傅司寒面前，半透明的手指点在他的心口，然后是自己同样的位置。一个清晰的讯息传递给了所有人——她要留下来。

"不行。"傅司寒坚决地说，"如果这次再失败"

能量体摇摇头，做了一个弹钢琴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和傅司寒。x-迅翻译："她说需要二重奏。摇篮曲需要两种频率同时激活。"

第一条触手已经突破了银光屏障，朝舞台猛扑过来！傅司寒没有时间思考，一把拉过能量体坐在琴凳上，双手悬在琴键上方："你知道该怎么做。"

能量体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方，与傅司寒的手重叠。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奇迹生了——她的身体因为接触而变得稍微凝实了一些，不再是完全透明。第二个音符，更明显的变化。到第三个小节时，她已经看起来几乎像真人，只是全身仍散着柔和的银光。

他们演奏的不是《摇篮曲》，而是《人类火种》与《深空之恋》的混合体——傅司寒负责低音部，沉稳有力；能量体负责高音部，空灵悠远。两种旋律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共振。

音乐厅的地面开始光，那些裂缝中透出蓝色的光芒。触手们疯狂扭动，却无法靠近舞台中央的两人。随着音乐进行，能量体的形象越来越清晰，银光渐渐内敛，而傅司寒的蓝血则通过钢琴传导，与银光完美融合。

当乐曲达到高潮时，整个音乐厅被一个巨大的能量场笼罩，所有触手同时僵直，然后如同沙雕般崩塌！艾伦出最后的惨叫，银白的眼睛爆裂开来，整个人如同被抽干般迅干瘪。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寂静重新降临。能量场缓缓收缩，最终凝聚在钢琴上方，形成一个完美的银蓝色光球。然后，如同倒放的烟花，所有光芒回流到能量体体内。

她——现在应该用"她"了——睁开眼睛，银灰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熟悉的光芒。当开口说话时，声音如同无数人声的合奏，却又奇异地保持着苏晚的音色：

"傅司寒，你这个自大狂。"

这是苏晚会说的话。这是苏晚的语气。但傅司寒知道，面前这个存在不仅仅是苏晚——她是苏晚的能量与所有被银光触碰过的人类意识的某种奇妙融合，是集体潜意识中关于"苏晚"这个概念的总和。

"晚晚"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时犹豫了。

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触感不再是冰冷的能量体，而是温暖的、有血有肉的人类肌肤。"大部分的我还在外面。"她轻声说，声音逐渐稳定成熟悉的音调，"在汉娜的勇气里，在外婆的记忆里，在所有被银光触碰过的人心里。但这一部分"她指了指自己，"选择回来看着你，免得你又做什么蠢事。"

傅司寒突然笑了，那是一个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笑容，眼角甚至泛起了细微的纹路："欢迎回来，共犯。"

音乐厅外，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夏威夷的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地球本身也在演奏着一曲无声的乐章。而在全球各地，那些曾被银光触碰过的人们，在这一刻同时抬头望向东方，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银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相似的微笑。

一个新的网络悄然形成，无形却坚韧。人类与守望者，容器与武器，个体与集体界限开始模糊。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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