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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池边现了一种长着心形叶片的藤蔓,觉得有趣,便扯了几根,手指灵巧地翻动起来。不多时,竟编出了一只小巧玲珑的草蜻蜓,活灵活现。
“喏,赔陛下的。”她将草蜻蜓递到他面前,得意道。“方才溅湿了您的袍角,以此抵债。”
郗砚凛轻哼一声:“朕的龙袍,就值一只草编的蜻蜓?”
“礼轻情意重嘛。”她理直气壮地收回手,“陛下若嫌弃,还我便是。”
郗砚凛点点他鼻子:“爱妃莫要生气,朕陪你看日落。”
日头渐渐西斜,将两人的身影在白玉石上拉得老长。蔺景然玩得有些乏了,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臂弯里,看着水面出神。
郗砚凛侧目看她安静的侧脸,忽然道:“今日这般安静,倒不像你。”
蔺景然懒懒道:“闹腾也是要力气的。陛下当臣妾是阿瑞,能疯玩一整日不成?”
她顿了顿,促狭道:不过,若陛下想看点热闹,臣妾也不是不能再勉力扑腾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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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作势要起身,郗砚凛抬手虚按了一下:“免了。这样便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待着,直到张德海的声音在竹林外小心翼翼地响起,提醒陛下该回去处理政务了。
郗砚凛起身,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蔺景然脚步有些麻,踉跄了一下,被他稳稳扶住。
“小心。”
“怪陛下,让臣妾坐了太久。”她倒打一耙。
他不与她争辩,只道:“明日若得空,再陪你玩。”
蔺景然眉眼弯起:“那陛下明日可要备些新奇的零嘴儿才行。”
他未应允,也未拒绝,只在她顶极轻地拂去一片花瓣。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将那一池温暖与静谧留在身后。蔺景然回头望了一眼那雾气缭绕之处,心想,这西苑避暑,倒比想象中有趣得多。
日落月升,又是新的一天。
西苑有处年久失修的藏书楼,据说是前朝某位爱好风雅的亲王所建,后来荒废了,平日里少有人至。
郗砚凛批阅奏折有些烦闷,想起此处,便信步走去,没让人通传。
他刚踏进那积着薄尘的院落,就听见里头传来轻轻的哼唱声,调子不成章节,却透着股闲适。
他循声走去,透过半掩的窗棂,看见蔺景然正踮着脚,试图够书架顶层的一卷书册。春桃和挽风都不在身旁,想是她自己溜达过来的。
那书册放得高,她伸了几次手都差一点。郗砚凛不动声色地看着。
她也不恼,左右瞧瞧,从旁边搬了个垫脚的矮凳过来。
谁知那凳子一条腿有些活动,她踩上去时身子微微一晃。
郗砚凛眉头刚蹙起,却见她反应极快,一把扶住了身旁结实的书架柱子,稳住了身形,还自顾自地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好险好险,这要是摔了,可没人知道来救。”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蔺景然闻声回头,见是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从凳子上跳下来,脸上并无被撞见的窘迫,反而笑道:“陛下怎么也来这破落户地方了?”
“朕倒是想问,你在此处做什么?”
“寻宝啊。听说这里有不少孤本杂书,宫里都没有。臣妾闲来无事,过来碰碰运气。”她说着,又看向刚才没够到的那卷书,“就差一点点了。”
郗砚凛走到她身边,轻而易举地取下了那卷书册,递给她。“寻到了什么宝?”
蔺景然接过,拍了拍封皮上的灰,翻开一看,竟是本图文并茂的各地风物志,画着些奇花异草、飞禽走兽。
“这个有意思,”她眼睛亮了亮,指着其中一页,“陛下您看,这鸟儿尾巴真长。”
那页上画的是一只羽色华丽的长尾雉。郗砚凛瞥了一眼,“嗯”了一声。
她兴致勃勃地又往后翻,忽然“咦”了一声,从书页里拈出一片早已干枯扁平、颜色却依旧鲜红的枫叶书签,叶脉清晰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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