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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战前部署（第1页）

“遍地花开”四个字，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冻结了营地清晨尚存的一丝暖意。丐帮弟子那惊恐万状的表情，比任何详细的战报都更具冲击力。那绝非什么美好的景象，而是幽冥殿某种特定行动成功的暗号——意味着外围的暗哨、眼线，已被如同割草般清除殆尽，敌人的探爪已然触及联盟最外围的感知网络！

齐北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清虚真人拂尘微顿，静逸师太低宣佛号，连一贯冷峻的陆惊澜，眉头也紧紧锁起。营地里刚刚因清除投毒者而稍有提振的士气，瞬间又跌回谷底，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肃静！”齐北辰运足内力，声震四野，强行压下骚动，“慌什么？！不过是魑魅魍魉的伎俩！传令各派领，即刻至中军大帐议事！”

命令迅传达下去，沉重的气氛压迫着每一个人。

沈墨与林清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沈墨金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步。他轻轻握了一下林清音的手，低声道：“我去大帐。”随即转身，玄色身影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迈向决定联盟命运的方向。

林清音望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担忧压下，转身走向医棚。大战将起，她这里，将是生命的最后防线。

中军大帐内，气氛比外面更加压抑。巨大的嵩山沙盘前，各派领齐聚，人人面色肃穆。沙盘上，代表幽冥殿势力的黑色小旗，已然插在了联盟西北、正北多个方向，形成了一道隐隐的包围弧线，而“遍地花开”的消息，意味着这道弧线正在收紧，并且变得更加致命。

“诸位，”齐北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决断，“局势已明，幽冥殿兵锋将至，避无可避。我等唯有依托嵩山地利，层层阻击，方有一线生机！”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那处最为陡峭、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崖壁标记——“舍身崖”。

“舍身崖，乃是我少林山门东北方向最后一道，也是最险要的一道天然屏障！崖高路险，易守难攻，然一旦失守，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此处，必须守住，不惜一切代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崖壁标记上，仿佛能感受到那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守住舍身崖，意味着要将最精锐的力量、最勇敢的弟子，投入到这个绞肉机般的战场。

“此重任，关乎联盟存亡，关乎少林千年基业，关乎整个正道武林的颜面！”齐北辰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领，“不知，哪位英雄，愿担此千钧重担？”

帐内一片死寂。崆峒玉真子眼神闪烁，低头不语；点苍派长老捻着胡须，面露难色；就连性情火爆的郭啸天，看着那险峻的地形，也陷入了沉默。这不是畏战，而是深知责任太大，一旦有失，将成为千古罪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墨自帐幕阴影中缓步走出，金色的瞳孔在沙盘反射的光线下，显得深邃而坚定。他并未看任何人，目光只落在沙盘上那座孤峭的“舍身崖”上，仿佛那已是他的阵地。

“沈少侠……”齐北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担忧，更有一种如释重负。

“沈墨！”玉真子忍不住开口，“你虽武功高强，但毕竟年轻，资历尚浅，舍身崖关系重大，岂能儿戏？若是有失……”

“若有失，”沈墨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沈墨，当与舍身崖，共存亡。”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质疑。以性命为担保，这是武者最重的承诺。

清虚真人颔：“沈施主勇毅果决，担当非凡，贫道信你。”

静逸师太也道：“阿弥陀佛，沈施主有此决心，实乃联盟之幸。”

陆惊澜看着沈墨，眼神复杂难明，最终沉声道：“锦衣卫可抽调一队神机弩手，协防崖顶，增强远程压制。”

萧月如更是直接上前，朗声道：“我明月教弟子，擅射者众，可编入前锋，听从沈大哥调遣！”

支持的声音压过了微弱的质疑。齐北辰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既然如此，舍身崖防线，便全权交由沈少侠负责！各派需抽调精锐弟子，充入前锋营，务必听从沈统领号令，不得有误！”

“遵盟主令！”众人齐声应和。

沈墨微微颔，算是接令。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向沙盘，开始与几名被指派来的副手，详细研究起舍身崖的地形、兵力配置、防御工事的构建。他的话语简洁，指令清晰，每每切中要害，很快便让几位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副手安定下来，投入到紧张的部署中。

会议散去，众人各自忙碌。沈墨一直留在帐内，与前锋营的几位骨干推演着各种可能生的战况，直到午后，才带着初步成型的防御方案，走出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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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将他玄色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并未立刻返回前锋营寨，而是脚步一转，走向了营地后方的医棚区域。

医棚外，林清音正指挥着弟子们将一批批药材分类、打包，准备随时向前线转运。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衣裙，外面却罩了一件便于行动的深色短褂，长利落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专注的神情在夕阳余晖下，散着一种沉静而坚韧的美。

沈墨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她。忙碌中的林清音似有所觉，抬起头，恰好撞入他深邃的金色眼眸中。

她放下手中的药杵，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笑容温柔：“部署都定下了？”

“嗯。”沈墨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沾了些许药渍的手指上。

“舍身崖……很危险。”林清音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知道。”沈墨的回答依旧简短。他看着她，忽然伸出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

那是一个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包裹。

林清音疑惑地打开，里面是几块看起来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粗糙的干粮，还有一小瓶清水。

“拿着。”沈墨移开目光，看向天边如血的残霞，“后面，会更乱。未必能按时送饭食。”

原来他匆匆赶来，只是担心她忙碌起来，会饿着肚子。这份笨拙的、近乎原始的关怀，让林清音鼻尖一酸，眼眶微微热。她握紧了手中那带着他体温的干粮，重重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一定要小心。”

沈墨“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然后，他不再停留，毅然转身，大步向着那座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舍身崖走去。

林清音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坚定如山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营帐的拐角处。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包简陋的干粮，一滴温热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油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夜幕缓缓降临，舍身崖方向，隐约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是沈墨正带着前锋营的弟子，连夜加固工事，布置防御。

而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看守那名中了“附骨之蛆”后被救活的崆峒弟子的峨眉女弟子，慌慌张张地跑到林清音面前，脸色苍白：

“林师姐！不好了！那位崆峒派的师兄……他、他刚刚醒了一下，神智似乎很混乱，抓着我的手反复念叨……说什么‘影子……影子会动……紫色的……影子……’然后……然后又昏过去了！”

紫色的……影子？！

林清音心中猛地一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这诡异的描述，与之前“紫色的眼睛”何其相似！这绝非巧合！难道幽冥殿中，真的存在某种拥有诡异紫色、并且如同影子般活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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