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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重返联盟（第1页）

晨钟悠扬，回荡在少室山间，庄严肃穆，仿佛为即将远行的勇士送别。当沈墨与林清音携手重返联盟大营时，原本喧嚣忙碌的营地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无数道目光，复杂难辨，齐刷刷地聚焦在两人身上。更多的，是落在沈墨身上。

他依旧是一身洗得白的青衫，身形挺拔，霜如雪，面容灰败，与离去时并无二致。然而，细看之下，却能察觉出一种微妙的不同。那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受控制地肆意弥漫，而是如同归鞘的利剑，深深敛入体内，唯有当他目光扫过时，那暗金色的瞳孔深处，才会泄露出丝丝缕缕、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与威严。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韵律之上，周身三丈之内，形成了一片无人敢于轻易靠近的绝对领域。

这种内敛的掌控，非但没有消减众人的恐惧，反而因其“可控”而更添一份深不可测。但与此同时，一种基于实力的、近乎本能的敬畏，也在许多人心底悄然滋生。毕竟，是他，在少林最危难的关头，以身为剑，力挽狂澜。

林清音走在他身侧，浅蓝色的衣裙在晨风中微微拂动，面容虽带倦意，却神色平静，眼神清澈而坚定。她并未因众人的注视而有丝毫局促，只是自然地与沈墨并肩而行，姿态坦然，仿佛他周身那无形的屏障于她而言并不存在。这份无声的陪伴与支持，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武林盟主齐北辰与几位核心门派的脑早已在主帐前等候。看到沈墨二人走来，齐北辰深吸一口气，率先迎了上去。他脸上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沉重，但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决断后的释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冀。

“沈少侠，林姑娘。”齐北辰抱拳，语气郑重，“二位能及时归来，实乃联盟之幸。此前种种，皆因局势所迫，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他这话，既是对之前委婉让沈墨离开中心区域的解释，也是一种姿态的放低。在绝对的力量与北上的迫切需求面前，过往的猜忌与恐惧，必须让位于大局。

沈墨微微颔，算是回应，并未多言。他的态度依旧冷淡，但这份冷淡此刻在众人眼中，却成了强者应有的孤高。

“沈兄。”陆惊澜也从一旁走出，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锦衣卫指挥使做派，但看向沈墨的目光中，已彻底摒弃了以往的审视与敌意，只剩下纯粹的、对同行者的认可与一丝并肩作战的默契。“北上所需的一应物资、通关文书均已备齐，精锐人手也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

他的目光与沈墨短暂交汇，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前路艰险的清晰认知，无需多言。

林清音向齐北辰和陆惊澜微微欠身还礼，柔声道：“有劳齐盟主、陆大人费心筹备。我等既承此任，必当竭尽全力，查明幽冥殿阴谋，寻克制之法。”

她的话语温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几位原本对沈墨还存有最后一丝疑虑的掌门，在看到林清音这般态度后，也终于将心底最后那点不安压下。有这位仁心仁术、心思缜密的“素手医仙”同行，或许能最大限度地约束和引导沈墨那恐怖的力量。

就在几人于帐前交谈之际，营地中不少弟子也远远围观着。他们的眼神依旧复杂，恐惧、好奇、感激、敬畏交织。一些曾亲眼目睹沈墨在舍身崖浴血奋战、或曾被林清音救治过的弟子，眼中则更多是真诚的感激与祝福。

忽然，一名年轻的丐帮弟子，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从人群中跑出，在距离沈墨数丈远的地方停下，深深鞠了一躬，大声道：“多谢沈……沈大侠昨日救命之恩！”他声音因紧张而有些颤，说完便立刻红着脸跑回了人群。

这一举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涟漪。陆续又有几名受过恩惠的弟子，远远地抱拳致意。

沈墨面无表情，仿佛未曾看见。但站在他身侧的林清音，却敏锐地感觉到，他虚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瞬。她微微侧，看向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温柔弧度。

她知道，他并非全无感觉。只是常年习惯于冰冷与孤独，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些直白的情感。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拂过。明月教圣女萧月如也走了过来，她今日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暗红色骑装，更显英姿飒爽。她先是大大方方地对着齐北辰和陆惊澜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落在沈墨和林清音身上，琉璃色的眸子清澈坦荡。

“沈墨，林妹妹。”她声音爽朗，带着塞外儿女的干脆，“我教中事务已安排妥当，塞外路径我熟，此行自当同行，助你们一臂之力。”她的话语自然无比，仿佛之前那段痴缠从未生，只剩下纯粹的朋友之谊与同道之义。

林清音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沈墨也看了她一眼，微微颔，算是认可。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更添了几分感慨。连明月教圣女都如此态度，可见沈墨此人，虽力量诡异，却并非不可相交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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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齐聚，气氛已然不同。之前弥漫在营地对沈墨的恐惧与疏离，虽未完全消散，却已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敬畏、依赖、以及一种面对共同强敌时必须凝聚的认同感。

齐北辰环视众人，沉声开口，声音传遍整个营地：“诸位！幽冥殿狼子野心，祸乱江湖，窥伺天下！今日，我联盟精锐与朝廷义士，将携手北上，直捣黄龙！此行艰险，关乎武林存亡，天下气运！望诸位英雄，同心协力，共破邪魔！”

“同心协力，共破邪魔！”营地中，无论是即将出的，还是留守的，都爆出震天的呼应声。这一刻，个人的恐惧与恩怨，暂时被更大的目标所覆盖。

沈墨与林清音站在人群前方，沐浴在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中。他们知道，这暂时的平静与认同，是建立在实力与需求的基础之上，脆弱而现实。但无论如何，北上的第一步，算是稳稳踏出了。

陆惊澜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沈墨、林清音、萧月如以及身后数十名精挑细选出的各派好手与锦衣卫精锐，冷声道：“时辰已到，出！”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指向北方。

就在队伍即将走出营地大门的那一刻，林清音似有所感，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少室山那庄严的轮廓，以及山巅之上，隐约可见的、如同一个小黑点般的观云崖。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营地边缘一处不起眼的了望塔阴影下，一道模糊的灰色身影一闪而逝！那身影并非幽冥殿所属的阴冷黑袍，而是一种近乎与山石融为一体的、带着古老禅意的灰袍！

是少林寺的人？还是……

她心中微微一凛，正待凝神细看，那身影却已彻底消失，仿佛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是错觉吗？还是预示着，这嵩山之上，仍有目光在暗中注视着他们北上的征程？

林清音收回目光，与沈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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