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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第2页）

真正的丶令人绝望的终极挑战，此刻才正式来临。

湮灭之核的意志笼罩下，规则开始崩坏，存在本身开始模糊。抵抗者的联军在无形的力量下成片倒下，化为虚无。三位主教虔诚地跪伏在地，迎接祂的降临。

零丶磐石丶汐等人拼尽全力抵抗，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如同螳臂当车。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意识逐渐涣散。

江语将源钥的力量催动到极致，秩序屏障艰难地支撑着，保护着身边最後的同伴。但屏障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源钥的光芒在湮灭的本体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没用的……一切……都结束了……”零看着江语，艰难地露出一丝苦笑，他的数据化身体开始出现乱码，即将崩溃。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就在江语的意识也即将被虚无吞噬的瞬间，他手中的源钥最深处，那段主神留下的最终讯息，再次被触发。但这一次，讯息更加完整，带着一丝决绝和……期待。

“孩子……如果听到这里，说明最坏的状况还是发生了……但，这也是……最後的机会。”

“完整的源钥，加上衆生在绝境中爆发出的丶最纯粹的‘生存意志’，或许能……创造奇迹。”

“不要对抗……要……融合与引导。”

“将你的意志丶源钥的秩序丶以及衆生的希望……三者合一……主动拥抱湮灭……但不是被吞噬，而是成为……平衡的支点！”

“风险…巨大……你可能……彻底消散……但这也是……唯一的……‘万物归环’协议……啓动的契机……”

“选择……在你……”

主动拥抱湮灭？成为平衡的支点？

江语看着身边濒临消亡的同伴，看着远方那些还在挣扎的□□，看着这个充满缺陷却依旧值得留恋的世界……

他没有丝毫犹豫。

“我明白了。”

他放松了对湮灭意志的抵抗，反而放开了自己的心神，将源钥的力量与自身灵魂完全融合，然後……主动引导着所有他能感知到的丶残存的希望信念，化作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之桥梁，延伸向那无尽的黑暗漩涡——湮灭之核的本体。

“来吧。我将成为秩序与湮灭之间的桥梁。让终结与新生，纳入永恒的循环。”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是一种错觉。

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连湮灭之核的意志都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似乎无法理解这种“自投罗网”的行为。

光之桥梁触碰到了黑暗漩涡的核心。

没有爆炸，没有冲突。而是一种奇特的……融合。

他将失去自由，失去情感，失去作为“江语”的一切，永恒地守护着这个脆弱的平衡。

江语的个体意识在飞速消散，但他的意志却与源钥的秩序丶衆生的希望丶以及……湮灭的虚无，前所未有地交织在一起。他仿佛化为了一个转换器，将湮灭那纯粹的终结之力，导入由源钥和希望构成的秩序循环之中。

一个巨大丶复杂丶蕴含着生与死丶存在与虚无丶创造与毁灭对立统一真理的平衡法阵，以江语献祭的这一点为起点，开始自发地在宇宙的底层规则中构建丶蔓延。

湮灭之核那毁灭一切的意志，在这突如其来的丶更高层面的“规则”作用下，开始被安抚丶被疏导丶被纳入一个更大的丶永恒的循环之中。祂不再试图抹除一切，而是成为了宇宙新陈代谢的一部分，负责“终结”，也为“新生”让出空间。

黑暗漩涡渐渐平息，恐怖的意志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崩坏的规则开始缓慢修复，化为虚无的区域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生机。

世界，得救了。

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

江语的身影，却随着平衡法阵的稳定，彻底消失在光芒之中。

……

世界得救了。

但拯救世界的人，却消失了。

——

战争结束了。终焉教团随着湮灭之核的沉寂而土崩瓦解。世界满目疮痍，但希望犹存。

零丶磐石丶汐等人幸存了下来，他们站在已然平息的“万法之源”，望着空荡荡的前方，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们知道，是江语用自己的存在，换来了这一切。

“他……成功了。”零喃喃道，声音沙哑。

胜利的代价，太沉重了。

来自破晓的晨光，却无法照射在那个幼小身躯上。

在无人能感知的宇宙规则最深处，永恒的“万物归环”平衡法阵在缓缓运转。秩序与湮灭的力量在其中循环不息，维持着世界的存续。

而在法阵的核心，那最初的光之桥梁融入的地方，一点极其微弱的丶承载着“江语”最後印记的意识星火，在绝对的寂静中，依凭着平衡的力量，顽强地存续着。

它太微弱了，无法思考，无法感知。

但或许在亿万年的轮回之後，当希望再次照亮寰宇，这星火能重新点燃，以某种形式，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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