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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喧嚣的工地上,李建国的状况急转直下。每一次弯腰、每一次力都变得无比艰难。当他咬紧牙关,憋足一口气,试图抱起一捆沉重的钢筋时,腰椎处猛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令人绝望的僵直!仿佛身体内部瞬间被浇筑了冰冷的水泥,将他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像一颗炸弹,从他的腰椎轰然炸开,冲击波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眼前的一切刹那间被扭曲的黑暗和闪烁的金星吞噬。
“老李——!!”
工友惊恐的呼喊声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遥远模糊得如同梦呓。李建国只觉得支撑身体的最后一点力量被彻底抽空,双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一软,整个人如同坍塌的沙袋,沉重的、毫无缓冲地轰然栽倒在地面。那捆脱手的钢筋砸落在他脚边的碎石上,出刺耳欲聋、令人心悸的金属撞击声。
最后残存的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等他再次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工地简陋医务室那斑驳掉漆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钻进鼻腔。
工棚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汗味混合的滞重气息。“老李呀——”老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随手把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甩在吱呀作响的塑料椅子上,“哐当”一声闷响,震得墙角铁架子上那只搪瓷缸子嗡嗡震颤着叮当作响。他熟练地叼上一根廉价香烟,火柴“嚓”地在粗糙的墙面上划过,橘红色的火苗猛地跳起,瞬间映亮了他眉间那几道如同刀刻般深深的“川”字纹,也映出他眼中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这身子骨儿……要是不行的话,硬扛不是办法。要不……”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就换一个吃饭的地方吧?”
李建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老王皮包敞开的拉链口。里面那半截熟悉得刺眼的考勤表露了出来,蓝色的印刷表格,红黑两色的笔迹。他心头猛地一抽——多少个凌晨五点,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冰冷的批市场赶回工地,总能在工棚昏黄的灯光下,瞥见这个包孤零零地搁在角落的板凳上。包的四角早已磨得白、起毛,像主人一样饱经风霜,但里面永远塞着决定他们这些人饭票的、沉甸甸的工资单。
“王哥,”李建国喉咙紧,下意识地想撑着床沿坐起来,以示自己还能行。可刚一动弹,后腰那撕裂般的剧痛就如电流般猛窜上来,毫不留情地将他钉回原处。冷汗瞬间渗出额头,濡湿了粗糙的枕巾,留下深色的印迹。“我……歇两天就好,就两天。”他挤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老王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半晌,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还剩大半截的烟蒂狠狠摁在积满灰尘的窗台上,捻灭。那一点红光挣扎了一下,熄灭了。
“老李呀……”老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无奈,“你也别多想,”他弯腰抄起那个旧皮包,甩上自己同样疲惫的肩膀,“我没别的意思。”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李建国的心上。老王没再多说,转身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门,身影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光线里。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烟草熄灭后残留的呛人气息。
今天没有工作,自然也没有那维系生计的工钱进账。巨大的失落和身体的剧痛交织着撕扯李建国的心。他咬着牙,脸部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额角青筋微凸。他一点点挪动身体,像挪动一块沉重腐朽的木头。后腰的疼痛如同汹涌的海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拍打着他的意志堤岸。他死死咬住干裂的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硬是将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呻吟咽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沿着太阳穴、脸颊滑下,一滴滴砸在身下褪色硬的床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颤抖着,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身体的抗议,双腿虚弱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他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一寸一寸,极其缓慢地,终于将自己从那张散着药味的病床上拔了起来。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单薄的汗衫。拖着这副几乎散了架、每一寸骨头都在呻吟的身体,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蹭出了那间狭小窒闷的医务室。
电动车老旧的车灯在坑洼不平的夜路上投下昏黄摇晃的光圈,像一只疲惫不堪的眼睛。车身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精准地碾在李建国后腰的痛处,牵扯着全身的神经。风声在耳边呼啸,从他磨破的袖口、领口猛灌进来,仿佛无数冰冷的细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他裸露的皮肤。路过那家熟悉的水果店时,明亮的玻璃橱窗像一面残酷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他佝偻的身影——还不到四十岁的人,背脊却已弯成了一张沉重的弓,暮气沉沉。
老王那句“换一个吃饭的地方”再次清晰地在他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像裹着棱角的铁锤,重重砸在他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闷痛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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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身体真垮了”李建国失神地喃喃着,声音破碎在夜风里。就在这时,前轮毫无防备地碾过一个深坑,车身猛地向下一沉,紧接着是剧烈的弹跳!一股钻心剜骨般的剧痛瞬间从腰椎炸开,直冲头顶!
“呃!”他眼前骤然一黑,金星乱迸。
在这眩晕的黑暗中,却猛地闪现出妻子周秀兰化疗时那毫无血色的、脆弱的脸庞,还有儿子李明宇在饭桌角落那盏昏暗的节能灯下,埋头书写时瘦弱的背影。抽屉最底层压着的那厚厚一沓药费单,儿子校服袖口那磨得白起毛、却依然穿着不肯换的边角……一幕幕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紧缩。
他彻底明白了。那些在批市场冰冷的寒气里咬牙扛起的果箱,那些在烈日尘土中拼尽全力搬动的钢筋,换来的不仅是那点赖以糊口的微薄收入,更是对他这副血肉之躯无情的、彻底的透支。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这具身体,早已亮起了刺眼的红灯。
当电动车终于拐进那个老旧小区,停在自己那栋灰扑扑的单元楼下时,李建国熄了火。他扶着车把,在黑暗中独自停留了片刻,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那折磨人的后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夜晚所有的沉重都吸入肺腑,然后才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挪向那个亮着微弱灯光的家门。
老式吊扇在低矮的天花板上缓慢地旋转,出令人昏昏欲睡的、疲惫不堪的“吱——呀——”声,搅动着屋内闷热粘稠的空气。李建国侧躺在棕绷床上,身下是凹凸不平的硬板。后腰上紧紧贴着的膏药在夏夜的燥热中顽强地散着薄荷般辛辣的凉意,试图与那深层的灼痛抗衡。
周秀兰在身旁轻微地翻了个身。化疗后变得稀疏脆弱的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蹭过同样褪色旧的枕巾。惨白的月光穿透窗外防盗窗冰冷的铁栅栏,在她苍白憔悴的脸庞上,在那深重的、昭示着病痛和疲惫的眼窝阴影里,切割出细碎而压抑的格子。
“秀兰……”李建国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片不知何时洇开的、形状扭曲的水渍斑痕,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从压着巨石的胸腔深处一点一点挤轧出来的,“我感觉……我这个腰,可能……真的快不行了。”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要不……我……换个工作试试?你觉得……怎么样呢?”他小心翼翼地抛出这个反复煎熬了他一路的问题,带着一丝渺茫的期盼和深重的忐忑。
“换工作?”周秀兰的声音很轻,带着病弱的飘忽。她没有立刻看他,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丈夫那宽厚的、此刻却显得异常单薄的脊背上。月光下,那上面层层叠叠贴满了膏药,旧的胶布边缘翻卷翘起,露出底下被汗水反复浸泡、摩擦得红肿炎甚至有些溃破的皮肤,像一块块狰狞的补丁。她沉默了几秒,那沉默仿佛有千斤重。“建国……”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空洞,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苦涩,“你就是个……水泥工人啊。这么多年,除了下力气,还能……换什么工作干呢?”
她的话,如同一盆冰冷的盐水,精准地浇在李建国刚刚燃起一丝火星的心口。
“……行吧。”李建国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认命和疲惫。
黑暗中,周秀兰的指尖悄悄探入自己枕头底下,触碰到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却在无数个深夜被她捏得软的诊断书纸张。旁边压着的,是那些厚厚一沓、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的化疗费用清单。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纸张出细微却刺耳的“窸窣”声——那清单上的每一笔数字,都像一条冰冷沉重的锁链,一圈又一圈,牢牢地捆绑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的脚踝上,勒得人喘不过气。
周秀兰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咸涩滚烫的泪水瞬间冲出眼眶,汹涌地、无声地浸入枕头深处,留下滚烫的湿痕。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刚才那声“行吧”,从来不是向李建国这个人妥协,而是向这个家所背负的、仿佛永无尽头的沉重命运,深深地、无力地低下了头。那些无数次涌到嘴边又被艰难咽下的“不行”、“不能”、“不可以”,那些曾是她心底最后一点倔强的呼喊,早已在残酷的现实车轮下被碾压得粉碎。在这个无法喘息的重压面前,连一声叹息,都成了奢侈的宣泄。
盛夏的烈日如同巨大的熔炉,毫无怜悯地炙烤着整个工地。蒸腾的热浪扭曲了空气,黏稠得让人窒息。无处不在的蝉鸣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像是滚烫砂砾摩擦着耳膜,穿透层层热浪,尖锐地扎进每个人的神经。
老王办公室那扇摇摇欲坠的绿色铁皮门虚掩着,里面老旧空调外机正出沉闷而吃力的“嗡嗡”轰鸣,排出的热风灼烤着门外的空气。
李建国站在门外狭窄的阴影里,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汗水立刻又从他粗粝的皮肤下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指腹掠过额角,触碰到一道被安全帽系带和汗水反复摩擦压迫出的、红肿烫的深痕,传来细微的刺痛。那顶沾满水泥灰的安全帽,此刻正被他紧紧攥在另一只汗湿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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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那扇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铁皮门,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胸膛起伏。里面隐约飘散出来的,是劣质香烟的呛人气味与廉价茶叶泡久了泛出的苦涩气息混杂在一起的、令人窒息的沉闷味道。最终,他伸出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老王的办公室像个蒸笼,窗外工地的热浪似乎能穿透薄薄的铁皮墙。他整个人几乎陷进那张磨损的黑色皮质转椅里,椅背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出轻微的“咯吱”声。一只沾着泥点的皮鞋高高翘起二郎腿,脚尖悬空,有节奏地晃动,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松弛感。那个标志性的黑色人造革腋下包,此刻就像一件废弃的行李,随意地扔在堆满卷边图纸和各种杂物单据的办公桌上,金属搭扣在斜射进来的刺目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冷硬、疏离的光。
他指间夹着半截点燃的香烟,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腾,盘旋缭绕,将墙上那张用透明胶带固定的施工进度表熏出一片暧昧的、难以擦去的陈旧黄渍。
铁皮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打断了他的晃神。老王眼皮懒懒地抬了一下,瞥见门口局促站着的李建国。他挑了挑眉,眉毛几乎要钻进额头的皱纹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审视。没说话,只是习惯性地将烟灰往桌角那个早已堆满烟蒂、几乎溢出来的旧瓷缸边缘弹了弹,一小撮灰烬无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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