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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1 每个人的罪孽（第2页）

教室里的人逐渐变多，木南最後只能把一脸菜色的吕天川架回到座位上，自己回到何于归身边的位置，而苏不识则随便找了个靠近木南的角落直接坐下了。

“他就在这里跟我们一起……没问题吗？”何于归看了眼没穿校服的苏不识，怎麽看怎麽违和，“总感觉苏教授有些格格不入，那会不会不太好？”

“没办法啦，你也听到播报了，我们不能和队友距离太远嘛。”木南道，“但是要说到格格不入的话……你不觉得今天这个班里的人看上去更奇怪吗？”

何于归一怔，他顺着木南的视线看去，此时还没有上课，班级里不知何时已经非常喧哗了。特别是他们周围，一堆学生凑在一起打打闹闹：有人三三两两聊着明星八卦，有人吐槽昨天数学试卷的难度，有人奔走相告校园表白墙又出现了谁的寻人帖子——

这本身都是副本NPC才会做的事，但是木南却在中间看到了许多在昨天还是玩家的熟面孔，比如坐在他前面的那一对“情侣”，昨天还面带恐惧的相互安慰，现在却已经笑着依偎在一起，羞涩的说着小话了。

那些人脸上带着最普通的学生的表情，他们说着话翻着书或是补着作业，比教室里几个穿着校服瑟瑟发抖的玩家还要像真的学生。

他们的手上都没有手环。

“昨天……系统播报说又淘汰了26个人……”何于归面色凝重地看着起码有40多人的教室，“也就是说，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已经……”

“都已经和这个副本融为一体了。”木南道，补完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何于归不说话了，即便他是老玩家，好像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一群笑闹着的“学生”中，他们仿佛才是真正不正常的人。

“我……我受够了！”

坐在何于归右侧的一个年轻人突然抱着头，低声呜咽了一句，他的声音不算小，许多玩家都擡头看向他，但是其他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根本就是逃不掉的！这就是报应……这就是……”

报应。

又是这种类似的词汇。木南看着这人抱着头瑟缩着的模样，他想起最开始那只绵羊玩偶说出的“罪人”一词，他原以为这只是用来代指玩家的集体称呼，就像传统RPG里面的“勇者”身份一样。但现在看来好像反而是他想少了，他注意到许多人都因为那个年轻人喃喃自语的话，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就连何于归都突然沉默不语了——难道这个名称还另有隐情？

他又看向苏不识，後者的脸色依然沉静如水，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後擡眼与他对视。

唔，这个不算。木南想，这个什麽都看不出来。

但是事实证明苏不识还是过于敏锐了些。在度过了一段相当无聊的早自习时光後，木南正百无聊赖地对着黑板，忽然桌子被人敲了两下，他一擡头，正好对上了那双黝黑的眼睛。

“走。”苏不识言简意赅道，木南见状也来了精神，立即跟着人出了教室。

苏不识在後门门口停下，说：“距离下一节课还有十分钟，你上课之前想问什麽？”

“你注意到了啊。”木南眼睛一亮，何于归不告诉他，但他身边还有另一位老玩家，“我想知道，昨天那只羊说的‘罪人’具体是什麽意思？它说每一个玩家都是罪有应得，这麽说我们并不是偶然进入这个游戏的？”

“……”苏不识沉默两秒，道，“你不记得自己做了什麽？”

“我做了什麽？”木南疑惑道。

“很多人不愿意正面谈论这个问题，是因为这种情绪叫‘心虚’。”苏不识道，似乎在认真辨别木南的表情，在看到他确实一脸茫然後才像是无奈似的继续解释，“……通俗来说，绵羊游戏是只有在过往人生中犯过罪的人才能参加的游戏。”

没想到还真是字面意思，木南又问：“所有人都是？暂且不论我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这些玩家有很多看上去完全不具备犯罪能力啊。”

虽然他知道人不可貌相，表面老实温和的人背地里是连环杀手这种例子也不是不存在，但是这麽多人被同时定义为罪人……难道并不是现代社会意义上犯罪，而是一种更广义的层面？

那就麻烦了，总不能真是因为他直播时老吓唬人，或者说上学那会儿跟同学打架才被拉进这个游戏中的吧？

“就算苏教授你这麽说，我也想不起来我做了什麽啊。”木南叹了口气，“那你呢？你做了什麽所以才认可这种规矩……啊不对，不好意思哈，我分析上头了，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冒犯。苏教授你不用回答，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

“没有冒犯。”令人意外的是，一向对自己身上的事闭口不谈的苏不识这次却直接开了口，“我的罪孽，是我曾经……害死了一个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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