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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没有人告诉她?!为什麽所有人都瞒着她?!
楚剑衣的心犹如坠入无底深渊,可她面上依然保持平静,或许是失去了眼睛的缘故,关之桃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除了木然。
那条白绫遮去了她所有的情绪,曾经被许多人害怕的凤眸,再也不能焕发出光彩。
甚至阳光洒在楚剑衣的脸庞上,照耀出来只剩一片宁静柔和。
“之桃。”楚剑衣伸出手在桌上试探摸索着,碰到那只满布老茧的手,确定了关之桃的位置,擡起脸,冲她淡淡一笑,“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待着静静。”
关之桃的声音疲乏:“那好,楚长老,你有事就喊我一声,我睡得不死,听得到。”
话音落下後,漆黑的世界中响起一连串脚步声,咚丶咚丶咚,朝着门外的方向,渐行渐远了。
屋子里只剩下楚剑衣孤伶伶的一个人。
她所想保持的那一点点体面,仍然在孤军奋战,顽强抵抗。
手掌放得低低的,沿着桌面缓慢扫动,不敢动作大了,那会把桌上的不知摆在哪里的碗筷摔下去。
楚剑衣先是摸到一件圆润光滑的物件,凭大小估摸,那绝对是饭碗。
她想把碗叠起来,但看不见其它碗筷的位置,也不晓得桌子边沿在哪里,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然後她摸到了一个杯盏,里面残存着温热,那应该是茶盏。
但不知道是关之桃的,还是她自己喝过的。
那些都不重要。楚剑衣现在想只找酒杯,她记得关之桃放下酒杯的位置,离自己手不远的。
可为什麽找不到,酒杯在哪里呢?
如果还能看见的话,她自己就能去找酒喝,根本不用麻烦关之桃啊。
不,不——她不能这麽想。
楚剑衣很快压下去这个想法,也压下去心里的怨懑,她继续找自己的酒杯。
可突然。
“砰”
什麽东西掉下桌了,发出清脆的响声,溅起的冰冷液体湿了裤腿,一股浓郁而熟悉的酒香袭来。
楚剑衣瞬间停下动作,像犯了错事却不敢承认的孩子那样,保持着静止的姿势,生怕关之桃会循声赶来。
心跳忐忑不安,在胸腔中难堪羞赧地作响。
那种莫大的尴尬与羞耻,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楚剑衣吞没。
幸好,门外没有传来脚步声,没人来看她的狼狈,看她的笑话。
她在原处静坐了一会儿,确定关之桃不会过来後,才慢慢从椅子里起身,一手扶着桌沿,生疏地蹲下,一手在地面上胡乱摩挲,沾了满手的脏泥,终于摸到了酒杯。
“唉。”
楚剑衣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起身,坐回椅子里。
杯上沾满了泥泞,素白的手掌也全是脏污,横竖是用不了酒杯。
楚剑衣无法,只好把杯盏放到一边,然後手擡高点,找到桌子中央的酒坛,抱进怀里。
她揭开酒封,就着坛口轻嗅了一阵。
或许是失去视力後,嗅觉也会丧失一部分,所以无论楚剑衣怎麽闻,都闻不出当年的那份滋味了。
修长的指尖停留在坛口,楚剑衣忽然笑了一声,被白绫覆盖的双眼盯着酒坛,她喃喃道:
“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你这家夥,早在好多年以前就提醒过我了,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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