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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暮病了几天。
天亮天黑,在她眼里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醒得断断续续,清醒,昏迷,说不准。病气如同潮水推拉,把人困在其中。
大多数时候,她的眼前只有水雾和晕着的烛影,以及繁复屏风上流动的暗纹阴影,
那暗纹如同从深潭里长出的蛇,从四角爬向她。
看得榆暮只想吐。
榆暮又一次吐出了年轻家仆喂进的药。
他们早就习惯,她在昏热中一有呕意,便有人将她身子侧过,一人托头,等她吐尽了,再慢慢将帕子迭好,仔细擦她的唇角和颈下——
榆暮细白的喉咙一动一动,像只病雀。
年轻家仆将她睡衣解了些,露出被热气泡软的皮肤。药汁有时溢得高些,溅在了胸口,晕着污迹。
“下面也脏了。”
“吩咐过不让碰的。”
“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嗯。”
睡衣纽扣轻巧被解开了。榆暮乳尖蒙着点薄薄的水光,褐色的药汁溅在颤巍巍的雪白乳房上。
那处本该是柔嫩的粉色。
“看吧,脏成这样。”
柔声那一个很是小声地正经说道。
于是,他小心翼翼俯身,张唇探出舌尖。年轻家仆将那点药渍从粉嫩乳首小心卷走。
“……榆小姐,已经帮您清理干净了哦。”
这几天的没发生什么大事,都是些零碎。榆暮时睡时醒,烧着的时候会胡乱说梦话,什么“我没事”“冷”“别走”,等她短时间睁眼,总是重复问一个问题。
——“……你们是谁?”
年轻家仆们每次答案都一样。
——“我们是来服侍您的。”
——“哦。”
——她又闭上眼,昏睡过去了。
榆暮每次的反应也都一样。
因为醒时身边总有他们。
睡时耳边也总有他们——
“榆小姐,喝一点吧,虽然苦一点,但病很快就会好了。”
“张嘴……对,就这样,乖。”
照顾自己的,是两个年轻的仆人。
……性别为男。
病重的榆暮终于,勉强记下了。
还有些迷糊中感知到的特征:一个嗓音克制,话很少,手总是冷凉,另一个声音绵软湿润,照顾她时缓慢细致。
不过,她也没力气问起他们的姓名或是别的,更无从分辨他们的长相,谁让她每次能眨眼了,看见的都是两个纤长影子在交替。
榆暮成年后,很少这样病过了。
她迷糊着,往往只认得那双手。
——白净纤细的指节,细长,骨感明显,指甲修得干干净净,裸色圆润的。她一会儿把脸贴在对方手背上蹭,一会儿又轻轻咬住指腹。
梦魇中的榆暮贪图那点凉意。
年轻家仆由着她的动作,将药碗抵到女孩唇边,舀起一勺,轻轻地送进她嘴里。
这时候的榆暮就会乖乖吞下点,以往都要费些周折,有时药汤送进去了,又全吐出来。
床边一片湿,两个少年仔细地接着,又用干净巾帕擦过她下巴,动作极其细致,仿佛榆暮是件易碎的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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