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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司机频繁看着乘客。
“帝君,我脸上很干净。”马楼直视正前方。
“嗯。”鹿乙也直视前方,“我是想问,为什麽替我付钱。”
“什麽叫替你付?我虽然功德少,一顿饭还是请得起。”
“我知道,但理应我来。”
“为什麽?”
“说了我请客。”
马楼不知道他在坚持什麽,还是说不用。
车身一个急转,停在路边。
“每次都是我请,这次也应该是我。”
“每次都是你请,这次为什麽也非得是你?”
“你就这麽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
“那你为什麽要结账?”
马楼越发觉得最近神经病变多了。
“你一口都没吃结什麽账?”
“以前都是……”
马楼叹口气:“以前是以前。”同事们白嫖饭一声感谢不说溜的贼快,骗人家加班结果是去唱K,“我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你。”
“欺负”两个字很陌生。它指强势一方利用地位伤害他人,只要鹿乙想,亡灵灰飞烟灭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从没有鬼神说他弱小,也不会认为他弱小。
鹿乙不解地看向马楼,却在对方那里切切实实收获了心疼。
他跟着来聚餐,马楼是生气的。自己就说了句很生气别烦我,这家夥戴着那张牙舞爪的面具一路上和个哑巴似的只埋头踩着他的影子,到了饭店却耀武扬威,这不吃那不要。都饿了一天,大家狼吞虎咽,他倒矜持得很,板正杵那,只盯着碗里花生。
是不是得喂这位大爷嘴里才行。正当马楼把剥好的虾递过去,看见一闪而过的落寞。
“你让我想起我那人间老板。”马楼说。那个瞬间,他的身影和锯鳐重合,“他和你一样被大家围在中间,像个牌位被供着,可祭品,他们吃着。”大家将他禁锢起来,不能动,不能笑,看见喜欢的菜不能夹,因为只要动筷子,就会有人自动送他们碗里。帝君和锯鳐一样,都不喜欢麻烦别人,他们总是坐在那熬过时间,然後买单。
一段时间相处,马楼才知道鹿乙非常非常非常讨厌鱼,甚至点菜看见鱼字都皱眉。鹿乙说是吃多腻了。马楼一开始不理解,吃伤了为什麽在食堂还吃。现在明白过来——因为省事。这样就不用费尽心思想他爱吃什麽,只需要做好鱼就行了。
锯鳐更甚,筷子不动就知道泡茶。
凭空出现的记忆里,他看见了埋在茶叶里的孤独。那个瞬间,他看见了藏在面具後的孤独。和自己一样,世界纷纷扰扰,独自岁月静好。
“你为什麽给他们买单?”马楼问他。
鹿乙愣了愣。这个问题就像解释一加一等于二,没有原因。“不为什麽,应该的。”
“应什麽该,就你功德多是不是?”
马楼那气愤劲,鹿乙又想起那只紫茄子。
紫茄子更紫了:“你居然笑?!”
“没有。”鹿乙尽力控制咬合肌,“我以後不请他们,只请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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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鹿乙一粒花生米都没吃,马楼提议到他常去的烧烤店。
车身顿了顿。
“不干净。”
“是你非要道歉。”马楼调出导航,输着目的地,“我每周都和老摆吃,从没拉过肚子。”
车身急刹。
“每周?!”
“……最近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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