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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屿溪还以为百星夏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打个电话喊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穿着制服的神秘部门人员来。
然而,当她望见百星夏竟毫无顾忌地、径直推开车门下车时,心中一阵茫然,车外的情况不明,那股阴冷黏腻的注视感尚未完全散去,她生怕百星夏这贸然的举动会遭遇不测。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祝屿溪也伸手去拉自己这一侧的车门把手,想跟着下车。
奈何,百星夏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或者完全洞悉了她的想法。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清晰而坚定的“停止”手势,精准地制止了祝屿溪试图开门的动作。
然后,她才缓缓转过身,面向车内,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甜腻的、仿佛能融化一切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底下,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
“姐姐,”她的声音依旧娇软,却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与命令交织的意味,“你先在车里好好待一会儿,乖。我下去处理一下…这种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当“脏东西”三个字从她唇间吐出时,百星夏脸上那刻意维持的笑意瞬间消失了,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如同覆上一层寒霜。
她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一种近乎凶狠的锐利,与她平日甜美可人的形象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反差。
但是在面对祝屿溪因惊愕而诧然睁大的双眸时,百星夏的表情又像变戏法一样,迅速切换,努力挤出一个更显无辜和安抚的笑脸。
她动作利落地从今天购买的一大堆战利品中,抽出一条质地光滑、颜色艳丽的崭新丝巾。
不等祝屿溪反应,她便探身进车内,带着淡淡香气的身体微微前倾,手臂绕过祝屿溪的脑后,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那条丝巾蒙上了祝屿溪的双眼,在她脑后利落地打了个结。
视线被柔软的布料隔绝,陷入一片朦胧的、带着丝巾本身颜色的昏暗。
祝屿溪能感觉到百星夏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额发和脸颊。
百星夏的嘴唇贴近她的耳畔,用那种甜得发腻的嗓音,低声念念有词,气息若有若无地搔刮着她的耳廓:“姐姐,听我说哦~这种事,知道得太多、看得太清,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好别过度参与呢…不然,后果会很麻烦的哦?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这边了,只能永远、永远地陷在那边黑暗里了哦~”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故作天真的恐吓,尾音上扬,“所以,姐姐先乖乖在车里闭上眼睛,等我一下,好吗?我很快就好。”
祝屿溪:“……”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清晰地闻到百星夏身上混合着名牌香水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奇特味道,能感觉到她指尖偶尔擦过自己颈侧皮肤时带来的微凉触感。
听着耳边那甜得发嗲、内容却令人脊背发凉的警告,祝屿溪内心一阵复杂,既有对百星夏行为的感激和歉意,更有一种踏入未知领域的悚然。
她安静地坐在黑暗中,听着车外似乎传来一些极轻微的、难以辨明的声响,像是风声呜咽,又像是某种东西被撕裂的细碎响动,夹杂着百星夏偶尔压低的、冷冽的短促音节。
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在流动,车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度。
等一切平息,百星夏回到车上,解开她眼前的丝巾,司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重新发动引擎,最终顺利返回祝家庄园时,祝屿溪站在祝家亮堂的客厅里,依旧有些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她之前凭借记忆里偶尔闪现的、原主可能被封存或遗忘的片段,以及自身遭遇的诡异事件,隐约猜测到祝家或许并非普通的豪门,很可能与神秘莫测的另一侧世界有所关联。现在看来,她的猜测不仅没有错,而且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祝屿溪蹙着眉,回想起那个一次次阻止她返回祝家、甚至能影响到现实物理规则的未知存在,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如果以后每次出行都会遭遇这样的干扰和危险,那她的行动自由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屿溪姐姐,怎么还在发呆?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吗?”百星夏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双手不由分说地捧起祝屿溪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
百星夏微微俯身,那张明媚动人的脸蛋靠得很近,清澈的眼眸仔细端详着祝屿溪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探究。
祝屿溪:“.........”
她被这过于亲昵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皮肤能感受到百星夏掌心穿来的温热。
她轻轻挣动了一下,后退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歉意:“我没事,对不起啊。”
这声歉意是真心的,因为她很清楚,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故,明显是冲着她来的,百星夏完全是被无辜牵连。
然而,百星夏此刻对祝屿溪的好奇心,却因此事而空前地强烈起来。
她非但没有后怕,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笑嘻嘻地,状若随意地问道,眼神却紧紧锁住祝屿溪:“屿溪姐姐,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惹上那种‘脏东西’的?它们通常不会无缘无故对普通人这么‘执着’呢。”
祝屿溪眉心微动,看来百星夏不仅知道这些超自然存在的概念,甚至可能对此相当了解。
她顺势问道,试图获取更多信息:“星星,你说的‘那些东西’是指那些通常只在夜晚更加活跃的存在吗?”根据她这半个月来的切身经历,那些纠缠她的黑影和异响,确实大多在入夜后愈发猖獗,像今天这样在白天就能直接引发交通事故的,还是第一次。
百星夏微微颔首,双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祝屿溪,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她继续说道,语气带着点玩味,又有点不易察觉的不爽:“是的呢,姐姐。而且,缠上你的这个……感觉格外不一样哦?‘它’对你,可不是一般的‘执着’呢~”她故意拉长了“执着”二字的音调,带着某种暧昧又危险的暗示。
一想到有什么不知名的、阴暗角落里的东西,竟然先她一步对祝屿溪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兴趣”,甚至试图标记和抢夺,就让百星夏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恼火。
不过…百星夏倒也没有完全吓唬祝屿溪。
与那个世界的东西牵扯过深,确实存在风险。
一旦界限模糊,灵魂被打上标记,就很容易被拖拽过去,再想回归正常平静的人类社会生活,会变得异常艰难。
祝屿溪蹙着眉,努力在混乱的记忆中搜寻。
她穿越而来,占据这具身体不过半月,大部分时间都在疲于应付和躲避,实在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特别的事,会引来如此穷追不舍的“关注”。
“我也不知道。”顿了顿,祝屿溪继续询问到:“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吗?”祝屿溪忍不住带着一丝期望望着百星夏,她希望恢复正常的生活,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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