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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早些年我和钭元香在一起的时候,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就让她暂时住在我弟弟那间空屋子了,总不能天天住宾馆吧,县城里面各个都是传话婆,被发现名声也不好听。”祁建宏似乎有些放松地双肩一松,“本意是想着等她孩子生下来,我就给她买个房子,但她非要给打了。”
“各位警察同志,钭元香就是个情人,我没必要对她动真感情,我承认,当时我们吵了一架,我跟他说‘她乖乖听话把孩子生下来,我就给她买房子给她钱,她不听话,我就分,转头我就能找到下一个情人’,谁知道她死在我弟弟那房子里?”
祁建宏半笑不笑地扫了眼桌子对面的人:“巧合,怀疑,这不是你们可以定罪的标准,刑法早改了,不管是疑罪从无还是轻口供重证据,你们都不能说我是凶手。”
审讯室里只能听见记录员啪嗒啪嗒打字的声音,一时没人言语,只能隐约听见祁建宏轻微的冷笑,重重震荡着每个人的耳膜。
单面玻璃后的观察室内也陷入一片死寂,每个警员都面色凝重。
“这孙子,”片刻屋里蒋磊实在气不过,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跟我们扯起法律了,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是啊,警方再怀疑又怎么样呢?钭元香已经死了六年了,所有证据都随着岁月流逝消散了,牙齿上的苔藓确定了她曾经的埋尸地,可是又有什么证据能板上钉钉凶手呢……
只有顾岩面部表情没有半分波澜,就那么静静盯着对面那张得意的脸。相较于他无懈可击的冷静反倒让所有人都捉摸不透深浅,半响他才在记录员敲打键盘声音停止时,淡淡地问:“你和钭元香什么时候吵架分开的?”
“她打胎之后。”祁建宏立刻回道。
“具体一点。”
“六年前,我和钭元香吵架分开,就没再联系,联系方式一删,还联系个屁……当时吧,我去屋子见她,一看孩子都没了,我一气之下吵完就走了……”
“也就是说,你走后钭元香才死的?”顾岩打断问。
“当然,谁知道这娘们还死在地窖了,那破地方阴湿,难受,谁没事往里面下?”祁建宏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不是前段时间心血来潮想下去看看,压根不会打开,还留下我的指纹了。”
顾岩眉梢扬起,总结般反问:“六年前,也就是钭元香死亡那年,你们见过面,但是你没有下过地窖,吵完架就走了。”
“耳朵不好?”祁建宏轻蔑一笑,“我可以再说一遍,让你们这个打键盘的同事好好记录。”
顾岩点头示意他再说一遍。
“钭元香死前我们见面吵架,吵完我就走了,完全不知道她怎么死在地窖的,毕竟我连地窖都没去过。”祁建宏视线扫过对面人,语气放缓,“听见了吗?记录下来了吗?”
记录员心里怒火丛生,但手指根本不敢停下一秒,完美记录着每个口供。
孟婳也小幅度撇了撇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审讯。她想看看顾副支队下一步怎么做,但只见他正微微偏头盯着墙壁的某处,她随着视线望去——那是时钟。
凌晨四点,这场审讯已经持续四十分钟了。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房门被呼地推开,下一秒痕检员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地喊着:“报……报告出来了!夏夏……主任和方哥……”
第43章妍媸毕露;异变横生【二】
“什么报告?”
蒋磊疑惑扭头:“我咋不知道还有个报告,是啥啊?”
还没等痕检员回答什么,只听所有人的耳麦里都传来低沉地一句:“报告拿进来。”
是顾岩的声音。
蒋磊反应极快,起身劈手夺过痕检员怀里的东西,冲出观察室。
“什么报告啊?”小警员好奇问。
痕检员拉了个椅子坐下休息:“不知道啊,不是你们副支队让做的吗?好像还是特批省厅协助的呢,方哥在电话里说十万火急,让我马不停蹄送给你们啊。”
众人茫然的视线齐刷刷望向单面玻璃后。
审讯室内蒋磊已经把报告递给顾岩了,此刻正站在顾岩身侧,弯腰看着,还没等他看完写的什么苔藓,什么生长周期呢,顾岩随手把报告往孟婳那边一推,起身:“祁建宏,你说六年前没有去过地窖对吧。”
“你到底是不是耳朵有点问题?”祁建宏昂头看着站在身前的人,“拖延时间啊你们?”
顾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盯着祁建宏那张布满胡茬的虚肿的脸:“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们已经明确肯定在地窖苔藓上提取的指纹不属于前几天,而是六年前!”
祁建宏眉心一拧。
孟婳和蒋磊两颗脑袋几乎贴一起看着报告内容。
——那是一份苔藓指纹的分析报告,上面内容过于复杂,图文、英文、数字……一堆难以看懂的分析数据。
但能明确一点,这份报告敲定了指纹的留有时间!
“你在开什么玩笑?”祁建宏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你们说六年前就是六年前,你们怎么不说二十年前呢!”
顾岩眼尾往上一挑,透出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苔藓假根包裹指纹的矿化层厚度0.3毫米,每年沉积0.05毫米,我们根据地窖地区的苔藓指纹计算,你的指纹,刚好是六年的沉积量。”
祁建宏脸色变得有些灰青,但仍旧梗着脖子:“你们说是就是?”
“刑法早改了,轻口供重证物,”顾岩轻描淡写地讥讽道,“你刚不是背诵的很流畅吗?还让我们记录员认真、仔细记录。”
如果说刚刚祁建宏的脸色是难堪,现在已经是彻底的溃败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就这样被顾岩一巴掌扇了回来,正当他意识到前面那些询问都是顾岩的手段时,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顾岩几乎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少顷侧身,抓过桌面的报告,啪一下重重摔在约束椅子上。
电子显微镜下的横切面图像正面朝上,生长纹清晰可见,指纹纹路被层层苔藓组织包裹——黑色字体清清楚楚写着指纹遗留时间,极其刺目地映入祁建宏的瞳孔,让他在自己厚厚羽绒服下打了个冷战。
“这……”他支支吾吾开口。
“不用你说话,”顾岩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刚缓过气息说话的祁建宏,步步紧逼,“我还没问你呢,目前不需要你撒谎的‘口供’,你只需要瞪大眼睛仔细看看。”
“这份报告是省厅物证鉴定中心出的,盖着CMA认证章,指纹汗液里的7-酮胆固醇占比27.3%,正好符合六年氧化曲线,当然了,你可以不服也可以不信,你懂法律也有律师,随便你找人复检。”
“但是——”顾岩双手抱胸,微微俯身,身影完全笼罩住发抖的祁建宏,“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复检,这份证据都不可能让你走出我的看守所一步,你拖延的每一分钟都会化成你在看守所的煎熬。”
祁建宏的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上了。
予溪笃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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