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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银发小狼叼走救命面包（第1页）

东京的深秋，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渗透进城市的每一寸砖缝。天空是永远洗不净的铅灰色，沉甸甸地压在低矮密集的屋顶上。李泽光裹紧了身上那件唯一御寒的、从旧衣店淘来的廉价呢子外套（用新手资金买的），依然觉得寒气无孔不入。他缩着脖子，走在一条名为“谷町三丁目”，实则是贫民窟边缘的狭窄街道上。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积着前夜雨后的污水，混杂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和阴沟里散的、若有似无的尿臊味。两旁的建筑大多是低矮破败的木造长屋，墙皮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筋。窗户大多糊着油纸或旧报纸，只有零星几户亮着昏黄的灯光。

这里是城市的阴影角落，是挣扎求生者的聚集地。穿着破旧、眼神麻木的男人们在街角蹲着抽烟，女人们提着水桶或菜篮匆匆走过，脸上刻着生活的艰辛。偶尔有穿着花哨、眼神不善的年轻人在巷口晃荡，目光扫过李泽光这个生面孔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威胁。

靠着系统给的“基础生存知识包”和磕磕绊绊的初级日语，李泽光在两天前，几乎是花光了新手礼包那点可怜的启动资金，才在这片区域的边缘，租下了一个勉强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一个位于老旧长屋二楼最尽头、面积仅有四叠半（约平米）的“兔笼”。房间低矮、阴暗、潮湿，只有一扇糊着破纸的小窗。墙壁上布满霉斑，一张嘎吱作响的旧榻榻米几乎占据了全部地面，角落里堆着房东“慷慨赠送”的、散着怪味的旧被褥。唯一的“家具”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矮桌。这就是他未来（如果还有未来的话）的落脚点，也是他执行那个荒诞任务的唯一基地。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系统界面那鲜红的倒计时，冷酷地跳动着：【::…::…】距离新手任务【第一个孩子】的小时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多一点的时间！

这两天，李泽光像个被上了条的陀螺，在这片混乱、陌生、充满潜在危险的街区里疯狂转悠。凭借着“日语精通（初级）”，他能勉强交流，但收获的只有冷漠、警惕和偶尔的嘲讽。

他去了附近唯一的小公园。沙坑里，几个穿着虽然旧但干净的孩子在父母或祖辈的看护下玩着沙子，笑声天真无邪。李泽光远远看着，系统界面毫无反应。他甚至尝试着靠近一个独自在秋千上呆、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小男孩，刚挤出笑容说了句“你好”，旁边的老妇人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冲过来，一把将孩子拉走，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怪人”。

他硬着头皮找到了区域内的儿童福利院——一栋同样破旧但至少规整些的建筑。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他看到院子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耍，眼神大多怯生生的，带着一种过早经历世事的麻木。其中一个约莫七八岁、瘦小的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安静地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看着天空呆。李泽光的心揪了一下，系统界面依然沉寂如死水。他鼓起勇气走向门口询问，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隔着传达室的小窗，用公事公办、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告诉他：收养需要严格的资格审查、漫长的等待期以及他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的保证金和收入证明。他试图解释自己的“特殊情况”（当然不能提系统），只换来对方更加怀疑和警惕的目光，以及一句冰冷的“请回吧”。

街角、废弃的工地、桥洞下……他像个游魂一样搜寻着。他看到过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狗，看到过醉倒在路边的酒鬼，看到过在阴暗巷子里进行可疑交易的混混，就是没看到一个符合系统要求、能让他“收养”的、落单的儿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每一次打开系统界面，看到那无情跳动的红色数字，都像被针扎了一下。饥饿感也如影随形。为了省钱，也为了把最后一点钱留作“备用”，他这两天吃得极其节省，每天只靠最便宜的饭团和自来水度日。此刻，胃里空空如也，烧灼感一阵阵袭来，让他头晕眼花，四肢软。

“难道…真的不行了？”他疲惫地靠在一根冰冷的水泥电线杆上，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干涩的喉咙。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要不要去偷一个孩子？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和荒谬感。就算成功了，他一个身无分文的黑户，拿什么养？怎么躲过警察的追查？系统会不会判定这种非法手段无效？

“咕噜噜……”胃部传来更强烈的抗议。

他颤抖着手，从外套内袋里摸出最后半块干硬的、没有任何馅料的廉价白饭团。这是他今天的午餐，也是仅存的口粮。饭团在冰冷的空气中冻得有点硬，散着淡淡的米馊味。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用唾液艰难地软化它，再一点一点地咽下去。粗糙的米粒刮过食道，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饱腹感，同时也加剧了喉咙的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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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剩下的大半块饭团，如同捧着最后的希望和绝望的混合物，茫然地环顾着这条肮脏、破败、充满绝望气息的街道。下午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只剩下惨淡的灰白，无力地洒在坑洼的路面和斑驳的墙壁上。一个穿着破烂和服的老妇人佝偻着背，推着吱呀作响的破旧推车缓缓走过。几个半大的孩子在不远处的垃圾堆旁嬉闹，用木棍拨弄着什么。时间，【::o…::o…】，像沙漏里的沙子，无情地流逝。

李泽光颓然地坐到路边一个积满灰尘、缺了一角的长椅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低着头，看着手中那半块干硬、冰冷的饭团，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认命感涌上心头。也许…这就是他的终点？在一个陌生的时代，一个肮脏的角落，因为一个荒谬的任务失败而悄无声息地消失？

就在他精神最涣散、意志最薄弱、几乎要放弃挣扎的那一刻——

呼！

一道瘦小的、灰色的影子，如同贴地疾飞的箭矢，毫无预兆地从他视野的右下角猛地窜出！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李泽光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握饭团的右手手背被一个冰冷、粗糙的东西猛地擦碰了一下！力道不大，但极其精准、迅捷！

下一秒，他只觉得掌心一空！

低头看去，刚才还被他小心翼翼捧着的、那赖以续命的半块饭团，已经不翼而飞！

“？！”李泽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放大。他猛地抬起头！

那个灰色的影子已经窜出去两三米远，在惨淡的阳光下显露出身形。

那是一个孩子！

一个极其瘦小的孩子！看起来顶多三四岁，身高可能还不到李泽光的腰部。他身上裹着一件明显不合身、脏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成人旧t恤，下摆长得拖到了膝盖以下，像一件破烂的袍子。裤子也是大人的，裤腿卷了好几圈，赤着一双沾满污泥、冻得红的小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乱糟糟、如同被劣质漂白剂漂过、在灰暗环境中异常刺眼的银白色（或者说，更接近一种缺乏营养的淡金色）短！那头倔强地竖立着，像某种小型猛禽炸起的翎毛。

此刻，这孩子正背对着李泽光，以一个和他瘦小体型完全不符的、矫健得惊人的姿势半蹲着。他左手紧紧攥着那半块刚刚“夺”来的饭团，右手微微撑地，身体重心压得极低，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击或逃窜的幼兽。

就在李泽光震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那孩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扭过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李泽光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绝不该属于一个三四岁幼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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