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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斧头,效率大增。他砍伐下大量手臂粗细、笔直坚韧的幼树枝干,又采集了大量柔韧的藤蔓和宽大厚实的蕨类叶片,他爬上选定的树杈平台,开始搭建。
他用粗树枝在平台边缘交叉固定,构成基本框架,利用藤蔓巧妙打结捆绑,结构竟出乎意料地稳固。接着,用更细的树枝在框架上紧密排布,形成地板和墙壁的骨架。最后,将一层层厚实的蕨类叶片像瓦片一样铺在骨架之上,边缘用藤蔓压紧固定。他还特意留出了一个观察口和一个便于进出的门帘,同样用藤蔓串起大片蕨叶做成。
整个过程耗费了大半天时间,汗水浸透了他破烂的灰衣,肋骨的疼痛在反复用力时隐隐发作,但并未加剧。当夕阳再次将斑驳的光影投入森林时,一个离地近三米、被巨大蕨叶覆盖、隐蔽性极佳的树巢完成了。
弥林坐在自己搭建的家里,背靠坚实的树干,透过观察口望着下方。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混杂着疲惫和一丝微小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他活过了第一天,还建起了一个庇护所。
就在这时,他在整理藤蔓时,手臂不小心被一根藤上尖锐的倒刺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带来一阵刺痛。
他皱眉,下意识想找苔藓止血。
就在他目光落在伤口上的几秒钟内,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那翻开的皮肉边缘,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拢。鲜红的血液迅速凝固变暗,伤口深处透出一种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白色微光。短短十几秒,那道狰狞的伤口竟然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红痕。再过片刻,连红痕也消失了,皮肤恢复如初,只留下一点点黏腻的血迹证明刚才的创伤。
弥林僵住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恢复光洁的皮肤,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自愈,如此快速,如此彻底。
这不是简单的恢复力强,这违背了他所知的一切生理常识。昨夜肋骨的异常恢复、脚踝的消肿,还有现在这瞬间愈合的伤口,一切都有了答案。但答案本身,却带来了更深的困惑和一丝隐忧。
这能力从何而来,是坠落的异变,还是与那个被毁灭的、充满冰冷魔法的世界有关,那个世界最后看到的银光。
夜幕降临,森林的黑暗比昨夜显得更亲切,因为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角落。弥林点燃了一小堆用干燥苔藓引燃的篝火,火苗噼啪作响,驱散着寒意和深沉的黑暗。他凝视着跳动的火焰,也凝视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
弥林的树巢在森林深处提供了一份难得的庇护,但他对水源的渴求日益迫切。之前发现的渗水点虽好,但水量有限,且距离稍远。他需要寻找一处更稳定、更洁净的水源,最好是能形成小溪或泉眼的地方。
清晨,他带着斧头和用大片硬树叶卷成的临时水囊出发,沿着森林中隐约的动物足迹,朝着地势更低洼的方向探索。空气清新,鸟鸣婉转,但他始终保持警惕,耳朵捕捉着林间最细微的声响。自愈能力的存在让他多了一份底气,但未知的危险依然如影随形。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地势开始平缓,树木也略显稀疏。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水声——不是滴滴答答的渗水,而是更连贯、更清亮的潺潺声。他循声而去,拨开一丛巨大的蕨类植物。
眼前豁然开朗,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清澈见底的小溪欢快地流淌在布满鹅卵石的河床上。阳光终于能更多地洒落下来,在水面上跳跃着金色的光斑。然而,溪边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溪畔的空地上,并非空无一人。十几顶用兽皮和厚实帆布搭建的简陋帐篷散落着,几堆篝火的余烬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人们与他外形相似,但穿着粗麻布衣和皮甲的人类在忙碌。女人们在溪边浣洗衣物、取水,孩子们在追逐嬉戏,男人们则在检查武器、打磨矛头,或照料几匹看起来颇为健壮的马匹。他们的头发多是深棕色或黑色,面容饱经风霜,眼神坚毅,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也透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弥林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几个正在取水的女人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从森林里冒出来的陌生人。他身上的灰色连体服虽已破烂,但材质奇特,与他们见过的任何布料都不同。他脸上和手臂上残留的淡淡疤痕也显得怪异。更重要的是,他独自一人,在这片精灵领地边缘的森林里。
一个身材高大、留着浓密胡须、腰间别着一柄沉重石斧的男人站起身,他是第一个看到弥林的。他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少安勿躁,然后大步朝弥林走来,眼神锐利地上下打,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强壮的汉子,手按在武器上。
“hwest?”胡须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说着一句弥林完全陌生的语言。他看着弥林,又指了指森林深处,似乎在询问他的来处。
弥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对方没有立刻的敌意,更多的是警惕和疑惑。他尝试着模仿对方的手势,指了指森林深处,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胡须男人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困惑。他回头和同伴低声交谈了几句,用的是同一种语言。弥林捕捉到了几个重复的音节:“adan”(人类)?“gurth”(死亡危险)?“daur”(森林)?
他们似乎把他当成了迷途或落单的同类,胡须男人再次看向弥林,这次语气缓和了些,指了指溪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做出喝水的动作,然后指向营地中央还在冒烟的篝火堆,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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