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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医院的阴影（第2页）

“小颜，你醒了？”李慧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触手一片微凉，让她心头更紧。

“妈，爸。”虞颜的声音很轻，带着虚弱的气音，“我……怎么了？”

虞建华和张了张嘴，话却堵在喉咙里，他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那里面还带着属于校园、属于未来的光，他该如何亲手将这光蒙上阴影？

李慧握住了女儿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掌心冰凉，她努力温暖它，声音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小颜，医生说你……你的血液出了一点问题，需要……需要好好治疗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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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虞颜的目光从母亲泪湿的脸上，移到父亲紧锁的眉头，心中的不安迅扩大。

虞建华深吸一口气，知道瞒不住，也无需再瞒。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的语调说：“是急性白血病。不过别怕，医生说了，能治。就是……我们得去省城的医院，那里的条件更好。”

“白血病……”虞颜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在确认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名词。几秒钟的沉寂后，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过相关的新闻和电视剧，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漫长的治疗、痛苦的化疗、掉光的头，还有……不确定的未来。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晕倒时的黑暗更令人窒息。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病房里只剩下李慧低低的啜泣声。

良久，虞颜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父母，那双因为虚弱而显得更大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异常坚定的光芒。

“爸，妈，”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去省城治病，可以。但是，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爸妈都答应你。”李慧连忙道。

“我生病的事情，还有转学……不，是休学的事情，”虞颜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要告诉学校里的任何人，尤其是……不要让萧御知道。”

“为什么？”虞建华愣住了，“小颜，这不是小事，萧御那孩子他……”

“就是因为不是小事！”

虞颜打断父亲的话，情绪有些激动，呼吸急促起来，胸口起伏着，“我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不想看到别人同情、可怜的眼神，更不想……更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眼前浮现出萧御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不羁和张扬的脸，想起他挑眉笑的样子，想起他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想起他笨拙却温柔地给她披上外套的瞬间。

他是那么耀眼，像太阳一样。而她呢？她会变得苍白、虚弱、丑陋，躺在病床上与死神搏斗。

她不要让他记住这样的自己。不要那份刚刚萌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感，被蒙上疾病的阴霾和悲剧的色彩。

“就让我在他心里，还是那个普通的、会和他斗嘴、会默默努力的同桌虞颜，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上了哀求的哭腔，眼眶迅红了起来，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求你们了，答应我！就当我是因为家庭原因，普通转学了，行吗？”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上那近乎绝望的恳求，李慧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虞建华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内心经历着巨大的挣扎。

他明白女儿的骄傲和敏感，理解她那想要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和美好回忆的心情。可是，这样对那个叫萧御的男孩，公平吗？

最终，父爱压倒了一切。他沉重地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沙哑：“好……爸爸答应你。不告诉学校，不告诉……他。”

虞颜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套。她闭上眼，将所有的恐惧、不甘和深深的遗憾，都藏在了那片湿意之后。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丝毫照不进这间被阴影笼罩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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