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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窑里的霉烂腐草,被李青禾用那柄沉重的锈锄,连着湿泥,一锄一锄,狠狠地刨了出来。她像是跟这些污秽有深仇大恨,每一锄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锄刃劈开板结黑的草垫,砸进冰冷的泥土,出沉闷的“噗噗”声。湿泥和烂草屑四处飞溅,糊在她脸上、身上,混合着汗水,在蜡黄的皮肤上画出道道污痕。她不管不顾,只是机械地挥舞着锄头,仿佛要将这五年的憋闷、这被休弃的屈辱、这破窑的阴冷,连同这霉烂的过去,一并砸碎、掘出、彻底清扫出去。
直到双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腰背的旧伤如同针扎火燎般尖锐地刺痛,她才拄着锄头柄,弓着腰剧烈地喘息。窑洞里弥漫着新鲜泥土和烂草腐败混合的浓烈气味,呛得她连连咳嗽。原本覆盖着厚厚霉草垫的土炕,此刻露出了坑洼不平的湿泥表面,虽然依旧散着潮气,但至少不再是那令人作呕的霉腐源头。她把清理出来的、散着恶臭的烂草和湿泥,用锄头扒拉到窑洞最深处那个塌陷的角落,胡乱堆在那里。做完这一切,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滑坐下来,锄头“哐当”一声倒在脚边。
饥饿,如同无数只冰冷的小手,在她空瘪的胃里凶狠地抓挠。她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早已被雨水和体温泡得软烂胀的杂面饼。饼身灰黄,边缘糊烂,散着一股粮食受潮后特有的酸馊气。她盯着它,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她还是把它塞进了嘴里,用尽力气咀嚼着。粗粝的麸皮刮擦着口腔,带着浓重的霉味和难以形容的苦涩,艰难地咽了下去。那点微乎其微的食物落入空荡荡的胃袋,非但没有缓解饥饿,反而勾起了更强烈的、烧灼般的空虚感。
窑顶的漏雨还在滴答,但破陶罐里的水已经积了小半罐。她捧起罐子,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和草屑。她顾不了那么多,凑近罐口,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冷水带着土腥味滑过干得冒烟的喉咙,稍稍压下了胃里的灼烧感。
歇息了片刻,身体里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力气。她扶着土壁站起身,目光落在窑洞外灰蒙蒙的天光上。雨彻底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她需要看看外面。需要知道这片所谓的“西坡”,到底是什么光景。
拖着依旧沉重疲惫的双腿,李青禾弯腰钻出那个低矮的窑口。一股带着雨后泥土清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头脑稍稍清醒。她站在窑洞前的空地上,举目四望。
眼前是一片缓坡。坡地并不陡峭,但地势坑洼,布满大大小小的土包和水坑,显然是雨水长期冲刷形成的沟壑。坡上几乎没什么高大的树木,只有稀疏的几丛低矮的荆棘和枯黄的蒿草,在冷风中瑟瑟抖。脚下的土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贫瘠的黄褐色,裸露的地方板结坚硬,被雨水冲刷过的地方则泥泞不堪,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这……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心一点点沉下去。她下意识地迈开脚步,想走近些,看得更仔细些。刚走出几步,脚下猛地一硌!
“哎哟!”她疼得低呼一声,踉跄着稳住身体,低头看去。
左脚踩在一块半埋在泥里的硬物上。她挪开脚,弯腰用手扒开那处湿泥。
一块破碎的瓷片露了出来。碗口大小,边缘锋利。瓷质粗糙,釉色是一种黯淡灰的青白,上面隐约可见几道模糊的、青蓝色的粗陋笔触,勾勒着某种早已褪色的缠枝花纹。这绝不是近年的东西,釉面磨损得厉害,带着久埋地下的土沁和深深的岁月痕迹。
她皱紧眉头,直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脚下的土地。这一看,让她心头猛地一紧!
不止这一块!
就在她目力所及的这片荒坡上,裸露的泥土中,或是被雨水冲刷出的浅沟边缘,星星点点地散落着类似的碎瓷片!青白的,灰黄的,带粗陋青花的,素面无纹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像一片片凝固的、破碎的幽灵,从贫瘠的黄土地里探出狰狞的边角。有些深深嵌入土中,只露出锋利的边缘;有些则半掩半露,被泥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在阴沉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脆弱的微光。
这哪里是荒地?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瓷片垃圾场!难怪寸草不生!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李青禾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祖母的锄头带来的那点微弱的火星,仿佛被这遍地冰冷的碎瓷瞬间浇熄。她茫然四顾,这片被碎瓷诅咒的荒坡,在灰暗的天幕下显得更加死气沉沉,无边无际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漫上来,要将她彻底吞没。
“呵……新鲜面孔啊?”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乡音和毫不掩饰的嘲讽意味的声音,突兀地从坡下传来。
李青禾猛地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坡下不远处,一条被踩得白的小径旁,站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老头身形佝偻,穿着一身洗得白、打满补丁的靛蓝粗布袄裤,肩上斜挎着一把磨得油亮的旧弓,腰间挂着一个瘪瘪的皮囊和几只早已僵硬的灰毛野兔。他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劈斧凿,一双浑浊的老眼却精光四射,此刻正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怜悯,上下打量着站在破窑前、满身泥污、一脸枯槁绝望的李青禾。他嘴里叼着一根早已熄灭的旱烟杆,烟锅子空空地晃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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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猎户张伯。李家沟有名的孤拐脾气,也是方圆几十里最熟悉这片山野的人。
李青禾认出了他,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不出任何声音。一种被彻底看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缩回那个阴暗的破窑里去。
张伯却并不在意她的窘迫,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刺耳,像枯枝刮过石板。他抬了抬下巴,用烟杆遥遥点了点李青禾脚下的碎瓷片,又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个如同巨兽伤口的破窑洞口。
“丫头,甭费那瞎劲了!”他的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刻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瞅见那些破碗碴子没?前朝的老窑工坟场!埋了多少烧窑累死的苦鬼!这地界儿,邪性!鬼都不长粮!”
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在李青禾蜡黄枯槁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瞥了一眼她脚边那柄沾满新鲜泥土的锈锄头,嘴角咧开一个更深的、充满嘲弄的弧度:“想在这破窑边刨食儿?嘿,趁早死了这条心!这西坡的土,看着是土,底下全是窑渣、碎瓷片子!扎根?做梦!种啥死啥!耗子在这儿打洞都得饿死!”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李青禾的心窝。“窑工坟场”、“鬼都不长粮”、“种啥死啥”、“饿死”……这些残酷的字眼,在遍地碎瓷的印证下,显得如此真实,如此无可辩驳。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被这老猎户毫不留情地戳破、碾碎。她只觉得眼前阵阵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起来,脚下那片布满碎瓷的土地,仿佛瞬间变成了噬人的流沙。
张伯似乎很满意自己这番话的效果,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看透世情的麻木。他不再看李青禾,紧了紧肩上的弓和那几只干瘪的野兔,转身就沿着那条白的小径,佝偻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坡下走去。那空荡荡的烟锅子,在他腰间一晃一晃,敲打着同样空瘪的皮囊,出轻微而单调的“嗒、嗒”声,如同敲响的丧钟,渐渐消失在荒坡的冷风里。
死寂。只剩下冷风吹过稀疏蒿草的呜咽声。
李青禾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被风干的泥塑。老猎户的话和那远去的“嗒嗒”声,在她空茫的脑海里反复回响、撞击。她缓缓低下头,目光死死地钉在脚下。那片灰黄的泥土里,一块边缘锋利的青白碎瓷片,正冷冷地反射着天光,像一只嘲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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