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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废塘赌约（第3页）

如同趟过烧红的刀山！

终于挪到了王老栓面前！

摊！

溃烂的、沾满泥污和脓血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用力地……在王老栓面前……摊开！

掌心！

三块沾着泥污、浸染着暗红脓血的碎银！

在惨淡的天光下……

反射着冰冷、粘稠、又无比刺目的……光！

“……租！”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狠狠砸向王老栓！

王老栓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青禾掌心那三块沾血的银子，又扫过她枯槁如鬼、在寒风中剧烈颤抖、却挺得笔直的脊梁，嘴角那丝惯常的轻蔑第一次僵住了。他枯树皮般的手指捻着扇骨，沉默了片刻，终于，从袖筒里慢吞吞摸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盖着红戳的粗黄麻纸。

“摁手印。”声音干涩，没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下冰冷的公事公办。

李青禾溃烂的右手食指，早已被脓血和泥污糊满。她看也不看那契约上的毒辣条款，枯槁的身体微微前倾，用尽残存的力气，将溃烂的、沾血的食指……极其用力地……狠狠摁在了那张冰冷的粗黄麻纸上！

一个模糊、肮脏、带着脓血和泥污的……指印！

如同一个屈辱的烙印！

死死地……

印在了……

那片象征着死地的……废塘契约上！

王老栓飞快地抽回契约，仿佛怕沾上什么脏东西，看也不看李青禾，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飘在风里：“银子收了。塘……是你的了。死活……自担！”

哄笑声再次炸开！

“摁了！真摁了！”

“李疯妇的烂泥塘！哈哈哈！”

“等着给她收尸吧！”

李青禾枯槁的身影死死钉在塘埂上。

刺骨的寒风穿透单薄的破外袄，剐着她裸露的皮肤。

深陷的眼窝里，那片明灭的火焰在哄笑声和酷寒中，如同风中残烛，却死死地……咬住了最后一点微光。

她的目光，越过哄笑的人群，越过摇着扇子远去的村正背影……

死死地……

钉在了……

那片龟裂、恶臭、咕嘟冒泡的……

三亩……

死塘之上！

攥着空拳的溃烂右手，在寒风中……

无声地……

收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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